了點頭,他說:“一月前,我確實是聽說宋煊的夫人突然去世,因著宋夫人在蘇州時同你娘還幾分交情。你娘還特地派人去祭奠了一番,沒想到她竟是被家中妾室所害。”
想到此時,謝樹元突然看了兒子一眼。
謝清駿假裝沒看見他爹的眼神,就家中那幾個姨娘想害他母親,等到下輩子重新投胎,只怕都不是他孃的對手。
“你妹妹從小到大竟是這般磕磕絆絆,”謝樹元一聽這次小女兒又遭受如今大難,心疼地簡直無以復加。清湛同她是龍鳳雙胎,可是清湛能平平安安地長到如今,偏偏清溪卻處處坎坷。
謝樹元甚至都從未同旁人說過,他心底最大的擔憂便是,他怕這個小女兒夭折了。這樣的念頭光是想想他的心都無法承受。
謝清駿似乎明白父親的擔憂,清溪此番本就是去莊子上養傷的,卻險些蒙受大難,就連謝清駿都說不出安慰他爹的話。
“待此事了後,我會為你親自祈福避災,願佛祖能憐惜我和你母親的愛女之心,讓我的清溪兒以後安樂長壽。”謝樹元是自幼便飽讀聖賢書的人,都說敬鬼神而遠之,此番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實在是病急亂投醫了。
謝清駿點頭,卻將話題引到另一處說道:“那宋仲麟之事,父親意欲何為?”
“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便是為父也需三思而後行啊,”謝樹元突然苦笑一聲,又說道;“為父能能在這蘇州近十年的時間,宋煊也算是功不可沒啊。”
謝清駿如今還未步入官場,雖謝舫平日也將他帶在身邊教導。可說的也都是些官場的規則和大方向,關於謝樹元的問題卻是一點未提及過。謝清駿一直以為父親留在蘇州是為了積累資歷,待回京後再圖謀後動。
“宋煊年少時曾是皇上的伴讀,乃是皇上的親信之一,”謝樹元不緊不慢道:“天下賦稅有十之一出與江南,而江南布政使一職非帝王親信不得。宋煊在江南經營之深,可遠超為父。單單將宋仲麟送至京城,路上便困難重重。”
謝清駿哼笑一聲,冷冷道:“難不成他能隻手遮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
謝樹元倒也沒在意兒子的態度,只笑著搖頭。父親曾在寫信中多次提到,清駿雖年幼,可多智卻讓父親都深深不安過。情深不壽,慧及則傷,謝樹元一想起當時父親在信中寫的八字箴言,他恨不得立即回京城去。
可是如今看到他也有少年的衝動,謝樹元不僅沒失望,反而略安心了些。想來是父親極少同他相處,只看見他成熟多智的一面吧。
“宋煊雖經營的深,不過你說的也對,這到底是皇上的天下。只是他將武器私賣給海盜,此事若是僅他一人,只怕是難度太大。我覺得若是真的徹查起來的話,這江南的官場只怕都要震盪了,”謝樹元緩緩說道。
他在江南多年,自然知道在這個富庶的地方,為官者清白的只怕是沒有的。就連謝樹元本人,不也暗地支援家奴在外做生意。不過他走的是灰色通道,即便真查到,也不會有人說他是貪汙受賄。
謝清駿點了點頭,擔憂說道:“兒子只怕累及父親。”
“此等禍國殃民之輩,別說我是食君俸祿的官吏,便是一介草民也當責無旁貸。只是宋煊背後還有一個安平公府,他乃是國公府的嫡次子。雖無爵位可襲,但真的出事的話,國公府不會置之不理的。所以對於這樣的人,咱們要麼就不拆穿他,要麼就一擊必中,”謝樹元點播道。
兩父子又在書房密談了許多,謝樹元自然是希望謝清駿先從宋仲麟手中將那本賬冊要到,待他辨別了賬冊的真偽。如果這賬冊是假的話,別說到時候宋仲麟會落得一個誣告朝廷命官的嫌疑,就連幫助他入京的謝家只怕都脫不了干係。
至於謝樹元之所以願意插手這件事,一來自然是要釘死宋煊,他居然敢派人光天化日之下殺入自己家中,這已經是將謝家踩在腳底下了。二來宋煊這幾年一直阻擾自己不願讓自己回京,謝樹元早就與他不和。
官場之中的爭鬥本就是沒有硝煙的戰爭,政敵之間你死我活根本不在話下。如今宋煊擋了謝樹元的路,又讓他抓到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謝清駿從書房出來後,便前往後院給蕭氏請安。他既然回來了,自然不好不去見母親。
蕭氏有半個月沒見著他,雖知道他在莊子過的好,可是乍一看見,便是拉著他的手捨不得放開。她問了好些他住的如何,吃的可好的話後,突然說道:“我今天午睡的時候,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被嚇醒。原還想著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