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書中所說,大魏江山處處新奇呢。”
“書?”從鸞看她一眼,“那本《俠客遊記》?”
“嗯。”
“年初你來遊歷湖北時,就以這本書為指引,當時我還真有點小小挫敗。”
“挫敗?”收回視線,她不解地看著從鸞。
“我自認博學廣記,天下就算有我未讀之書,也沒有我未聞之卷,結果你的一本《俠客遊記》就讓我傻眼了。不瞞你說,後來我查了不少資料,可就不見有關於你那本寶貝遊記的一星半語。”
“你還真是不服輸啊。”餘秭歸有些汗顏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包袱,“這本書是我家家傳之物,自我祖爺爺那時開始記起,餘氏子孫每到一地便記錄當地風土人情,算是代代相傳的小小癖好吧。”
“聽來和我們南山院倒也相似,只是南山院的記錄是責任,而你家卻是興趣。”
“確實。”餘秭歸頷首笑道,“可興趣終究比不過責任,若不是南山院訊息靈通,知道陸路不通,我們怕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恩,沒想到聖德帝病重的訊息還未流出,北狄的南院大王就已封鎖關外了。”想到半途收到的最新線報,從鸞不由嘆道。
“由從大沽越海,取道朝鮮,這是現今去北狄中都最快最穩妥的路線,若順利前後不過五日。只是我不太明白,擊殺北狄皇帝與救季君則有何關係,畢竟——”
語音一頓,從鸞看向不遠處的蕭匡。“那才是他想要的。”
“那你呢。”
“哎?”
從鸞怔怔偏首,餘秭歸看著她。“你想要什麼?”
“我?”
看著從鸞若有所思的美眸,餘秭歸搓了搓她冰涼的臉頰。“別說是為了蕭匡,想想你要什麼。”
從鸞臉一紅,剛要說什麼,就見蕭匡示意他們過去。
“未來……”眼珠轉了轉,他立刻隱瞞了稱呼,只指著那名管事道,“這是上官家天津衛的陳掌櫃,負責商行在大沽的貿易。”
中年人拱了拱手,眼眸精明將人一一打量。“在下陳墨,不知幾位怎麼稱呼。”
心叫不好,蕭匡剛要打岔,就見餘秭歸上前一步,指著幾人一一介紹。“敝姓餘,不才為新任武林盟主,身邊這位是南山院的山長,而這兩位是世纓衛家的濯風公子,以及他的貼身護衛通臂神拳高大山高大俠。”
聽她不僅高調以盟主自居,且將每人的身份背景介紹詳盡,蕭匡暗叫一聲糊塗,指著岸邊大船急忙打岔。“近日只有海龍號去朝鮮,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大家速速上船吧。”
說著向從鸞使了個眼色,硬是將意猶未盡的餘秭歸拖上大船。這廂海龍號剛剛離港,那廂蕭匡便痛心疾首道:“未來舅母,你犯下大錯了!”
見她不以為意,甚至還向陳掌櫃隔空道謝,蕭匡幾乎要噴出心口血。“你可知,那個陳狐狸是什麼人?”
“陳狐狸?”相較於什麼人,她對這個外號更感興趣。
“舅舅手下有九個老奸巨猾,火眼金睛的千年狐狸,其中一人你也見過,就是京師的玉羅姐,再來便是天津三衛的陳掌櫃。”
見她恍然,蕭匡還以為她想通,誰知她道。“哦,你說玉羅姐壞話。”
“這不是壞話,不,這根本就不是重點好不好。”
“我們是秘密出行。”見蕭匡快要被她氣死,衛濯風一改事不關己的作風,出言提示道。
“就是這樣!”蕭匡打了個響指,“你我好容易秘密出京,怎能在這裡放鬆大意?你看吧,不到傍晚舅舅就會收到陳掌櫃的密報!”
“就是想要他知道啊。”
四雙大眼同時瞪去。
“不是說還差一人麼,差的就是他啊。”
寒風中餘秭歸唇畔隱笑,彎彎的眸中盛滿冬陽。
行至午後,海水褪為湛藍,與冬日清淡的晴空連成一片,泛著玉璧一般冷光。雖然男人們將最好的臥艙讓給了她和從鸞,可海龍號畢竟不是客船。起伏的波濤搖曳著船身,窗外的風浪好似在天空上翻滾。
“嘔——”
她本來已經不想吐了,可聽到從鸞的這聲,喉頭酸水便被勾了出來。
海上後浪逐前浪,她倆如鹹魚死在沙灘上。身體隨著海潮而延綿湧動,餘秭歸閉著眼,只覺昏昏欲睡,但求靠岸前都不要再醒來。
“秭歸?”
朦朧半醒間,身體被輕推了下。這力道虛軟的可以,不用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