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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塊西一塊。

此時的小樓亮著零星的燈火,它們從太久沒有清理過的、住在這裡的各家各戶的窗戶之中透出。昏黃的老式燈與新型的白熾燈抑或是節能燈交織著,在這老式的筒子樓的古板的面上上演著交響樂。

城市的夜,就在筒子樓的後面升起,花花綠綠的燈火還有同樣花哨的廣告牌,即使是相隔甚遠依舊可以看見。

蕭雨站在樓前,偶爾的抬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風景。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低下頭,走入狹窄的樓道。

今天的出車讓他疲倦,況且還是從公司步行回的家。

他現在只想把自己扔進床裡,狠狠地睡上一覺。

樓道是漆黑的,從筒子樓的各家各戶的窗子裡透出的光無法照shè到樓道。

樓道里也沒有燈,或者說是沒有能夠使用的燈。

它們早就壞了,留下一具具空殼,兀自地佔著位置。

蕭雨沒有來之前就是這樣的了,想來住在這裡的人們早已是習慣了的吧……

蕭雨住在二樓,很簡陋的房間,只有他記憶中老師的辦公室那麼大。

沒有廚房,只有一個狹小的洗漱間和能夠放下一張桌子、一張破沙發一張床的臥室,附帶一個向陽的陽臺。

房租低廉,僅僅是每月四百,正是蕭雨現在的收入能夠承擔的價位。

他現在的工資加上補貼,約摸也就一千四五,交了房租之後剩下的他只留四百,其它的寄回家。

快遞公司管一頓午飯,這讓他節省了不少的開支。

從身上穿著的舊牛仔褲口袋裡掏出鑰匙,藉著手機螢幕的光,蕭雨站在門前,扶住把手。

門是木製的,幾塊木板的拼湊,上面的縫隙明顯。

黃銅的鑰匙在門鎖之中扭動了幾下,機械老舊的咯吱聲夾帶著房門的吱呀聲,聽上去總是讓人想打個哈欠。

房門老化地厲害,只有蕭雨託著才能開啟。

廉價的感覺,就從這房門的吱呀聲中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了門前一臉疲倦的青年。

第三章 夜色

有的時候,人的需求其實並沒有那麼的高。

一張床、一杯水,然後就可以得到安眠。

安眠,永遠是最難得的。

難得的是“安”,只是“安”。

見過凌晨三點的城市的街景嗎?

那樣的時刻,城市終於褪去了原本的熱鬧,成了安靜的模樣。

那些屬於夜晚的工作者們已經匆匆歸家,他們的上班時刻永遠與蕭雨這樣的正常人背道而馳著。

城市陷入了寧靜,似是睡在了最後的熱鬧遺留下的、才剛剛落地的塵埃之中。

筒子樓,寂靜的房間。

屬於遠處工地上的特有的燈火一直照shè到了這裡,即使是相隔如此的距離,它們依舊可以將房間之中映得半明半暗。

光與暗,交織成了混沌,讓人不由自主地暈眩著,昏昏yù睡。

蕭雨躺在床上,看上去是處於熟睡之中。

他的睡相很老實,手腳都規規矩矩地擺放著,身上蓋著一層薄被。

這個時節正在從chūn過渡到夏,原本嚴冬留下的寒意,就在不知不覺之間散盡。就好像是漸漸解封的冰河,前一天還是冰封著的,只是經過了一個夜晚,第二天就成了潺潺的流水。

屬於工地的燈火開始了搖曳,慢慢地熄滅。

夜班結束,那些大功率的燈們終於可以得到休息了……

房間之中透進的光也開始了黯淡,黑暗慢慢地變得濃重。

光亮的淡去有著自己的節奏,房間之中看上去就像是泛起了由光與暗勾勒出的漣漪,絲絲縷縷,由光亮開始撤退的地方泛起。

漣漪拂過房間之中的一切,拂過陽臺上曬著的衣服,也拂過簡陋的小桌。

有形無質的漣漪輕輕地從蕭雨的面上淌過,他臉上的稜角明暗分明,似是波瀾之中隱沒著的礁石。

他輕輕地皺著眉頭,似是感覺到了漣漪的波動。

黑夜之中,蕭雨輕輕地睜開了眼。

慢慢地掙扎著坐起,轉個身,靠在貼近床的牆上。

蕭雨的床面對著陽臺,僅僅數米的距離基本上可以忽略。

外面的燈火就在蕭雨的面前這樣緩慢地暗淡下去,似是褪了sè的夕陽。

蕭雨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看過夕陽的景sè了,記憶之中的斜陽,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