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允許有任何人稱呼他這個懦弱的人類名字。
縱使是懦弱無能的人類靈魂,也渴望著強大力量,象徵著“夏宇”的人格早就被“鬼鳳”所融合,安置在這個軀殼之中。
沒有人能夠約束他。
他是鬼鳳,自雙翼攜帶火炎,凌凌翔於蒼穹,爍火流金。
當鬼鳳終於再次抬起頭時,窗外的雨已是瓢潑連篇,打得玻璃窗劈啪作響。
這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多希望那些烏雲能飄到那三個敢膽出去溜達的小崽子的頭上呀。
(毫無兄弟友愛情誼的)鬼鳳腦補完畢,頗有些心滿意足地合上筆記本,而轉瞬又想起自己放在屋外的垃圾袋。
啊,不會被衝散了吧。
一想到門口全是垃圾,潔癖技能點滿的鬼鳳臭著臉色站起來,極不情願地挪向大門口。
他突然格外想念能被派遣出去撿垃圾的鬼龍,這時候只要踹一腳親愛的弟弟,什麼事請都能夠解決。
剛開啟門,屋外的雨便鋪天蓋地砸下來,像極了灸舞放出陰陽眼時的大招,鬼鳳一身血紅的袍子被雨潑的色澤濃秣,溼漉漉地貼在身上。
他的劉海很快溼成一綹,鬼鳳不耐煩地將劉海撩起,大步走向無遮攔的院子門口。
而頗為出乎他意料的是,垃圾袋安然無恙地置放在門欄旁,原本應該是垃圾袋所在位置的灌木邊,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碧綠荷葉,和荷葉下的白裙子。
荷葉被打的扭扭歪歪,雨水接連不斷地滾落下來,將白裙子快染成了一種濃稠的流態。
鬼鳳覺得自己的少眨了次眼。
荷葉下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動靜。
那人顫顫巍巍地向他伸出了一隻手,手掌看起來又小又柔軟,白皙地幾乎透明,鬼鳳不知自己何時蹲了下來。
他略過了手,直接掀起了那片巨大的荷葉。
荷葉下坐著一隻渾身是血的妹子,黑色長髮溼漉漉地貼著臉頰,她只穿了一條輕薄染血的白裙,赤著雙腳,神色茫然極了。
女孩眨著大眼看向鬼鳳,又看看自己握空的手,似乎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麼不握住她的手。
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她手臂上、腹部處的傷口流出,被雨水打淺了顏色,那片巨大的荷葉遮擋出了一切,鬼鳳將荷葉從她手中拔了起來,扔到了一邊。
他對於外人冷淡慣了,除了必要的審視和警惕,似乎實在是不需要過多的動作。
沒有了荷葉遮擋大雨的女孩蜷縮了起來,她依靠著灌木,雙手環腿,不少美好的肌膚暴露在了裙襬之外,而她似乎毫無顧覺,依舊是仰著腦袋,透過巨大的雨簾茫然地看著鬼鳳。
像是透過一場清明夢,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你是誰?”
鬼鳳冷著聲音問道。
女孩沒有回答。
她努力想要站起來,而腹部的傷口實在是過於太猙獰,才稍稍有些動作,粘稠的血液又不停地滲過裙子流了出來。
雪白赤/裸的腳掌因為過多失血的寒冷有些微微抽搐,那十個指甲圓潤淺粉,像是層層剝落的花瓣。
鬼鳳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點不著流的小伎倆,他又怎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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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鳳從儲物間找出了一隻巨大結實的紙箱子。
他扯了一條(鬼龍任性地買下超市所有牛奶因此經理贈送的)斑點奶牛毛毯,墊在了箱子裡,隨後又將箱子拖到了客廳。
屋外的雨似乎又大了點。
女孩蜷縮在落地窗旁,坐在她的荷葉上,像一隻粉白的小糰子,茫然而又怯生生地看著鬼鳳。
鬼鳳把箱子拖到了她身旁,比劃了下大小,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類似的收留外來生物的經驗,考慮到鬼娃幾年前收留一隻受傷的小狗也是採用如此的方法——顯然這個方法能夠類用。
恩,就是應該這樣處理。
女孩看了下箱子的高度,又轉臉看向了鬼鳳。
鬼鳳抽了抽嘴角。
“我說過只有一次。”
他威脅道。
女孩眨了眨大眼睛,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似乎並不容易辦到,尤其是在鬼鳳高挑著眉毛瞪視她的情景下。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