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彙來個詭異的排列組合。
流蘇覺得他和自己不在一個次元,兩人對終身伴侶的界定有很大分歧,至於陶楨究竟是怎麼理解這個詞彙的,她需要藉助有道詞典。她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和陶楨的可能性,就像大多數人都很難理解荔枝醬油這種神奇的搭配——這會讓人產生一百種神秘醬料的錯覺。
“你不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說過我唯獨不想騙你,”他的語調不帶威脅,事實上他平淡的敘述很大程度上就很嚇人了,有的人不執斧鉞也能令人膽戰心驚,陶楨就是其中翹楚,“就像我似乎提醒過你,不要把‘亡靈化程度和理智保留無關’這種理論寫進論文。”
這是她在基因評估師分析中的最後一大題——合理設想中的題目。
“我相信你的觀點,我也找到了最有利的證據,但是流蘇,你不應該寫進去的,因為這不是聯盟想知道的理論。”陶楨幽幽地解釋,非常耐心地為流蘇答疑解惑,“我的意思是,你沒錯,但是你這樣做不對。”
流蘇反倒更加困惑,她覺得自己身處一個悖論之中,往前一步退後一步,都是錯的。
“流蘇,你來告訴我,在末世的今天,決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最根本的是什麼?”
流蘇只微微思索片刻,“基因,然後是財富,地位,權利。”
“一句話概括,其實就是出身。末世的社會里,生產力發展迅猛,生產過剩,只要你身處聯盟,就不用擔心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這個存在數以萬年的問題在末世得到解決,那麼手握鉅額財富的人和權利的人,怎麼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自然是出身,或者說是基因,並且希望這個獨特可以千百年的延續下去,就像世襲的頭銜一般,會千秋萬代,繁榮昌盛。你現在卻說,基因無優劣,你覺得你這樣做真的對嗎?”
流蘇咬著唇不說話,她在這一瞬間,覺得從來都沒有人數過陶楨,也沒有認識過自己,或者陶楨正在可以引誘她自我改變,變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
“我說過,我唯獨不想騙你,我想讓你知道最真實的我,因為我不希望那天你喜歡我,是因為虛浮的外表或者我的偽裝,同樣我也想看到一個最真實的你,你敢在誘導姚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江易開啟異能時的你,我不想看到受到洛林頹廢精神感染,這麼無精打采、風華盡失的你!”
第十一章 希望是難以磨滅的習慣
“如果你還是想不明白,明天來總部找我,我給你看樣東西。”只要你的心臟足夠堅強。陶楨嚥下去了後半句話,然後切斷了通訊,他看著手邊涼透了的咖啡,一絲笑意倒映在深色的咖啡面上,銀勺反射出幽冷的光。
被切斷了通訊,她終於又找回了從高空落回地面的真實感。
流蘇垂下眼瞼,盯著蜿蜒滑下的鮮紅色的液體,“人都是會厭倦的,不是因為困境,而是因為一塵不變的沒有希望。你說,你的姐姐,她能堅持多久。”
流蘇重新拾起地上的《變形記》——他帶著愛心和感動回憶家庭,並堅定地認為他必須從這個家裡消失,這種看法的堅定性比起他妹妹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色的和平鴿,盤旋在聯盟的勝利廣場,一陣祥和的白就像是黎明展開的翅膀,巨大的噴泉下的水花在天際劃出一道彩虹,天色澄淨得像是琉璃瓦。
“我女兒和兒子還在唸小學,還有一個小時就放學了,我得過去接他們。”林卿兮推著輪椅,耐心地聽著老婦人喋喋不休。
老婦人年過半百,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林卿兮每個星期都要抽空將她從福利院中接出來,聽她絮絮叨叨整個下午,靜靜地陪她在廣場上轉了一圈又一圈,轉成永無止盡的圓。
老婦人突然轉過頭,她的眼睛很漂亮,即使是被深深的魚尾紋鑲嵌著,看上去還會很漂亮。她盯著林卿兮端詳了很久,突然撫摸著林卿兮那張精緻得百般難描的臉,“我女兒長大了,也會和你一樣漂亮。”
被溫柔的手撫摸的那一剎那,林卿兮只覺得心頭一酸。
讓人嚎啕大哭的從來不是風刀霜劍,冷嘲熱諷,而是當你覺得一切都已經雲淡風輕時,有人輕聲細語地問,疼嗎?
疼,當然很疼,林卿兮緊緊地扣著輪椅的椅背,指甲都被她掐得發白。
穿著白色長裙的林卿兮很迷人,嫻靜如姣花照水,搭訕的人也絡繹不絕,不過大多數都在她有意無意抬起中指的戒指時,知難而退。
“這位小姐,很高興認識你,這是我的名片。”但是也有鍥而不捨的人,“我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