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安排枕頭、被褥時,趙虹跑過來,拉著王美蘭褲腿說道:“媽,鈴鐺哭了。”
王美蘭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之色,當即對胡三妹說:“親家母啊,這被啥都是新的,你自己鋪吧,我就不管你了哈。”
“不用你呀。”胡三妹衝王美蘭一揮手,小聲說道:“你快看那孩子去吧,怪可憐的。”
王美蘭也沒客氣,拉著趙虹就往外走,等她娘倆回到東屋時,小鈴鐺正坐在炕上默默流淚呢。
趙有財手忙腳亂地拿衛生紙給小鈴鐺擦著眼淚,此刻的趙有財看著小鈴鐺,心裡也不得勁兒,但老爺們兒不會安慰人,只會給小鈴鐺擦眼淚。
小趙娜抱著小猞猁坐在一邊,小丫頭撇著嘴、眼圈紅紅的,小猞猁似乎感受到了她們的哀傷,瞪著眼溜溜眼睛卻不敢吭聲。
“孩兒呀。”王美蘭過來後,一把推開趙有財,摟住小鈴鐺道:“來,老奶抱。”
小鈴鐺撲到王美蘭懷裡,“哇”的一聲就哭了。她家以前是條件不好,但一家三口除了窮再也沒什麼不好的。張援民每天鑽山下河,但每天都回家,楊玉鳳就更不用說了。
今天,是小鈴鐺長這麼大,第一次爹媽都不在身邊。下午放學,她照常帶著趙虹、趙娜、李小巧回來,到趙家發現楊玉鳳不在,小鈴鐺以為她媽沒來,就想要回家,可卻被王美蘭給留下了。
一開始王美蘭告訴小鈴鐺,說楊玉鳳去她大舅家了,得幾天能回來。但這個善意的謊言沒能糊弄住小鈴鐺,小鈴鐺知道她爸不在家,她媽是不可能把她一個人扔下的。
這小姑娘聰明得很,腦瓜一轉,直接就問是不是她爸出事了,然後她整個人就不好了。
此時小鈴鐺撲在王美蘭懷裡痛哭,趙虹、趙娜在一旁抹著眼淚,趙有財小心翼翼地拿著衛生紙往小鈴鐺臉上湊來,卻被王美蘭一把扒拉開。
趙有財轉身去外屋地抽菸,王美蘭則安慰小鈴鐺說:“鈴鐺不哭哈,老奶跟你說,我這心裡吧,還感覺挺平安的,所以我感覺你爸沒事兒。”
“是嗎?”對於趙家人,小鈴鐺特別相信趙軍和王美蘭的,聽王美蘭這麼說,她眼淚含眼圈地看著王美蘭。
王美蘭重重一點頭,抱緊小鈴鐺說道:“老奶跟你說呀,你爸這人心眼兒好使,好人就有好報。”
“嗯!”小鈴鐺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點頭眼淚就從臉頰上流下。
王美蘭抬手,輕輕給小鈴鐺拭去眼淚,道:“這回你爸回來呀,咱哪兒也不讓他去了。”
“嗯!”小鈴鐺帶著哭腔道:“從他走,我就總能夢著他掉大壕溝裡。”
此時此刻,小鈴鐺她爸正在做夢。
張援民夢見自己出現在了永安林場,而這時候的永安林場大門內,人山人海、牛哞馬嚎。
夢裡應該是冬天,所有人都穿著大棉襖、大棉褲,戴著狗皮帽子。
一個棚子內,書記周春明端坐中央,兩旁是營林、統計、保衛、排程的幾大領導。
往下,眾人分開左右,張援民就在右邊這堆人裡。
這時,張援民看到了身旁的趙軍和李寶玉,忽然張援民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和趙軍、李寶玉是結義的三兄弟,其中趙軍是老大,他是老二、李寶玉是三弟。
“報……”忽然,一個聲音在林場大門外響起,李如海飛奔而來,撲到棚子前向周春明抱拳道:“書記,保衛副組長洪雲濤,已被黑熊斬殺。”
“什麼?”眾人聞言,紛紛大驚失色,可此時的張援民,心中卻升起熊熊戰意。
畢竟是領導,周春明神色很快恢復,向左右問道:“何人出戰?”
“書記!”驗收組組長徐寶山起身,向周春明抱拳道:“我組員張雪峰年輕氣盛,可斬黑熊!”
“這都什麼詞啊?”人群中張援民不屑地看了徐寶山一眼,心中暗道:“這麼大組長,就這文化?”
“報……”隨著林場大門外一陣鼓聲落下,李如海飛奔而回,向周春明抱拳道:“書記,那張雪峰不出三個回合,就讓黑瞎子踢蹬了!”
“什麼?”眾人又驚又怕,等周春明再問何人願意出戰時,四周卻是無人響應了。
“唉!”周春明見此情形,不由得長嘆一聲,道:“可惜有財、大勇沒來,要不然何懼黑熊?”
要不說呢,沒事兒多睡覺,夢裡啥都有。也不知怎的,此時此刻的張援民,手中多了一把侵刀。
周春明話音剛落,張援民一提蹲刀的水曲柳杆,從人群中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