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勝屯出來,驅車直入林區,一路來到了解忠的楞場外。
昨天他們來獵熊的時候,趙軍說過今天要來檢尺。所以當他到楞場時,張援民、解忠、邢三早已在窩棚裡等候多時。
“三大爺、解大哥。”趙軍跟邢三、解忠打過招呼,又問張援民道:“大哥,你那腿咋樣了?”
“沒事兒了。”張援民笑道:“皮肉傷,今天就不那麼疼了。”
“啊,那還行!”聽張援民如此說,趙軍不再擔心他前天的摔傷,但卻擔心張援民在這楞場裡不老實。
不光李寶玉認為那倆小黑熊是張援民所害,就連趙軍聽完也是如此認為。
但他安排看守張援民的兩個人,邢三和解忠都說張援民挺安分,趙軍心裡懷疑但又不得不信。
這時,邢三一邊引著趙軍往窩棚裡走,一邊問他說:“小子,你咋還背槍了呢?”
“啊,我尋思下午跟你上山看看。”趙軍先答了邢三一句,然後又問道:“三大爺,那山頭佔下來以後?沒再跟人嘰咯吧?”
“沒有!”邢三聞言一笑,伸手推門時轉頭對趙軍說:“你三大爺擱這山裡這麼多年了,還沒誰敢跟我倆賽臉的。”
趙軍有此一問,是因為邢三剛佔那大皮窩的時候,曾跟秦強父子發生過激烈衝突。
此時邢三把話說的這麼硬,趙軍相信這老頭子說的,但也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邢三道:“三大爺,我問你個事兒唄?”
“問!”進到窩棚裡的邢三擺手示意趙軍他們上炕,然後對趙軍說道:“咋的了?”
說話時,邢三悄悄地向趙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如果是關於大皮窩子的事,你就別問了。
趙軍心領神會,嘴上說道:“我想問問你,咱這林區有誰是放山的呀?”
“放山……”邢三眉毛一跳,不假思索地道:“那就永勝龐瞎子他們唄……”
“三大爺。”邢三剛一開口,就被趙軍打斷道:“我不是問他們這些成幫的,我是問那些擱山裡壓窩棚的。”
“壓窩棚的?”邢三看著趙軍,語氣加重地問了一遍。見趙軍點頭,邢三道:“放山拿棒槌,它不像下套子。這活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哪有幾個跑單幫的呀?”
說完這番話,邢三停頓了一下,看向趙軍說道:“有個白三指兒,你認識不得?”
“白三指兒?”聽邢三提起此人,趙軍忽然愣住了。
見趙軍如此,旁邊的張援民以為他不知道,忙對趙軍說:“兄弟,這人不是咱家屬區的,是咱家北邊躍進那屯子的。”
“啊……”趙軍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此時,只聽邢三說道:“那老燈擱我原來那地窨子往西七八十里地壓窩棚,還開二畝地。完了,他好下炸子崩野豬、崩黑瞎子。”
說著,邢三抬起右手比劃道:“他那右手少倆手指頭,就是纏炸子崩的麼?我聽說他不擱哪兒有個埯子,年年都能抬幾苗棒槌。”
“他會挖參啊。”解忠在旁隨意插了句嘴,就見邢三搖頭道:“他會個屁,我聽說他就上那埯子裡趟,看著紅榔頭了就拿鍬往出撅。”
“那不整白瞎了嗎?”張援民道。
“那人財黑。”邢三道:“他要是找參幫,人家分他財,他鬧心。這麼整,賣多少都是自己的。”
財黑並不是說人心黑,而是說這人在錢財方面比較獨,不願與他人分享。
這種事不能說對錯,畢竟是人都有私心。就像邢三口中的白三指,他如果與參幫合作,或許能分到的更多,但也有被參幫甩了的風險。
可剛才邢三乍一提這白三指時,趙軍卻是想起了一件事。
雖然那白三指不是林場家屬區的人,但趙軍上輩子就和他認識。
有一次趙軍打圍經過白三指的窩棚,到白三指窩棚歇個腳的工夫,他帶來的獵狗中有個叫小狐狸的,扒著人家窩棚外的樹往上爬,然後扒掉了樹上掛的兩個鋁飯盒。
兩個鋁飯盒落地摔開,在那每個飯盒裡,各有兩個纏好的牛油炸子。而趙軍當時帶了五條狗,除了爬樹的小狐狸,地上還有四條。
正好一條狗咬一個炸子,等趙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小狐狸還站著了。
可以說,四個炸子滅了趙軍的狗幫,這回憶是慘痛的,但這不是趙軍此時回憶的關鍵。
剛才邢三說那白三指用鍬挖人參,趙軍忽然想起來上輩子時永安林區最轟動的一件事,不是他趙軍在外發財、妻離子散啥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