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擤鼻子。
趁著她擤鼻涕的扭頭,一直往車窗外張望的劉蘭英看到了那人側臉。
劉蘭英一怔,隨即喊道:“柱子停車!”
孫海柱還有個弟弟叫孫城柱,解華得跟孫家人來往,為了有個區分,她就管自己男人叫海柱子。
而劉蘭英、解孫氏她們,就直接管孫海柱叫柱子。
劉蘭英冷不丁這一喊,給孫海柱嚇了一跳,但他是開車的老手,反應過來後當即剎住汽車。
當車停下的一瞬間,還不等解華、孫海柱詢問,劉蘭英就推車門往下跑。
“媽!”下車的劉蘭英大喊一聲,已抱柴火到房門口的解孫氏下意識地回頭。
看到自己兒媳婦的第一眼,解孫氏有些不敢相信,眼看著劉蘭英向自己跑來,解孫氏把手中樹枝捆一丟,迎著劉蘭英跑去。
“英子!”
“媽!”
婆媳倆抱在一起,給下車的解華都看懵了。
“真是我媽?”解華看向孫海柱,孫海柱嘴角一扯,手往院裡一指,道:“媽你都不認識了?”
說著,孫海柱拽著解華往院裡跑去。
他們看到解孫氏,卻是忘了這也不是張來寶說的第五家呀。
“二閨女!柱子!”這時,和劉蘭英互相鬆開的解孫氏看到了解華、孫海柱,忙問道:“你們咋來了呢?”
“媽!”解華雙手把住解孫氏兩邊胳膊彎,上下打量著解孫氏,眼淚都要下來了,只替解孫氏叫屈道:“媽,你咋穿這樣呢?”
幹活,尤其是農村幹活,沒有穿立整的。解孫氏那頭巾是老太太年輕時種地圍的,轉圈那四外邊都飛邊子了,風一吹,跟穗兒似的。
至於解孫氏身上穿的棉襖,是江華老爺子早年幹山場技術員時,山上鑽林子穿的。後來老頭兒退休,這破衣裳就扔家幹活穿。
棉襖上大補丁疊小補丁,一身灰還有土。
解華一嚷,劉蘭英也從與解孫氏相逢的喜悅中回過神,看著解孫氏一身裝束,劉蘭英急道:“媽,解老大跟小二呢?他倆不管你呀?”
劉蘭英嫁到解家就開始照顧解孫氏,這麼多年洗洗涮涮都她一個,也沒讓解孫氏穿過這麼埋汰的衣服。
“就是啊!這咋還讓你抱柴火呢?”解華在一邊加槓,當她視線落在被解孫氏丟在地上的樹枝捆後,抬腿就是一腳。
“哎?”解孫氏見狀大喊一聲,數落自己二閨女道:“你踢它幹什麼玩意?”
說著,解孫氏已跑到樹枝捆前,嘴裡嘟囔道:“你瞅給踢撒了吧?”
林區引火用松明子或樺樹皮,但這倆玩意再好燒,它也引不著大塊木頭,只能引樹枝子,然後使樹枝子引柈子。
這一捆樹枝,使兩根樹枝綁在一起,一捆直接往灶坑裡一塞,就能用樺樹皮、松明子引火了。
解孫氏剛才先抱的柈子,再出院抱樹枝子時,被劉蘭英、解華、孫海柱看著的。
此時此刻,看著蹲下身,熟練把樹枝子捆在一起的解孫氏,劉蘭英三人驚呆了。
“媽!”反應過來的劉蘭英一把拽住解孫氏胳膊,將解孫氏拽起後,大聲道:“你咋能幹這活呢?”
天地良心吶,劉蘭英嫁到解家二十年,解孫氏都沒幹過這活。或者說,解孫氏從小到大也沒抱過柴火。
在趙軍家這邊,有句老話叫:打下啥底,就是啥底。
解孫氏不幹活,不光她兒子、閨女習慣,兒媳婦、姑爺子也都習以為常。所以,當看到解孫氏抱柴火時,劉蘭英三人心疼又生氣。
在他們看來,解孫氏在永安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家人呢?”此時孫海柱就把這院當成了趙軍家,他抬手往屋裡一指,問解孫氏說:“擱屋呢?”
“沒有。”解孫氏剛說倆字,就見孫海柱拽門進了屋。
劉蘭英、解華氣和孫海柱一樣,氣呼呼地往屋裡走,留下莫名其妙的解孫氏把樹枝捆撿起,拎著跟在後面。
孫海柱進了房門,往東屋一看,這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孫海柱又到西屋門口,探頭往裡一看,就聽“汪”的一聲。
孫海柱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他仔細一看,只見一個母狗趴在褥子中間,它正惡狠狠盯著自己。
“他家人呢?”這時,劉蘭英、解華滿屋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人,等她倆到孫海柱身邊,就一起受到了小熊的威脅。
“哎!哎!”解孫氏蹲在灶坑前點火,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