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叫出一聲“二叔”,便被那惱羞成怒的趙有財一把按在了樹上。
“哎呀呀!”趙軍好似受到了驚嚇,連忙改口喊道:“二大爺!”
“去你媽的!”趙有財被氣的爆了粗口,一手按著趙軍,一手揮起來就要打。
“爸!爸!”好漢不吃眼前虧,趙軍一看不好,緊忙認慫。
趙有財按著趙軍的手往前一推,放開他道:“小犢子!再特麼嘚瑟,看我不揍你!”
“呵呵……”趙軍一笑,但見趙有財瞪自己,他忙收斂笑容道:“爸,我尋思一宿,我也沒尋思明白,你咋能在這兒呢?”
“我還想問你呢。”趙有財沒好氣地反問趙軍,說:“你咋在這兒呢?你沒整懸羊去?”
“我咋沒去呢。”趙軍道:“前天我們過去套的蹤,套完了從山裡回去剛到家,範志生就給我打電話,說啥也得讓我來一趟。”
聽趙軍如此說,趙有財白了他一眼,然後就聽趙軍繼續說:“昨天我擱家出來之前,寶玉、我老舅,還有我三大爺,他們仨上山下捉腳、下夾子去了,看能不能整著懸羊吧。”
趙有財倒不在乎懸羊,但他從趙軍的話中聽出額外資訊,便問道:“老邢頭子又上咱家來啦?”
“嗯吶,哎?”趙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問趙有財說:“爸,我大姥走前兒,就你在他跟前呢吧?”
“啊?”趙有財聞言,眉頭一皺道:“你問這幹啥呀?”
趙軍將王大巴掌可能藏有大量寶藏的事,告訴給了趙有財。
可趙有財聽完,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從兜裡掏出煙來,淡定地點著了一顆。
“不是,爸?”趙軍詫異地問趙有財說:“你不相信吶?”
“我相信吶。”趙有財被趙軍問的一愣,道:“我咋不信呢?”
“那你這……”趙軍遲疑了一下,再問:“咋不激動?不高興呢?”
“艹!”趙有財白了趙軍一眼,脖子一梗道:“你太特麼小瞧你爹了,你爹啥時候在乎過錢。”
趙軍:“……”
趙把頭自雪夜宿深山,差點被凍死以後,確實不咋在乎錢了。
“爸,現在問題是,我大姥藏那些東西,一句話也沒給我媽、我老舅留啊。”趙軍道:“我聽我媽說,我大姥走那前兒,就你跟他在家呢,那當時老爺子跟沒跟你說啥呀?”
“說啥……”趙有財手掐著煙,歪頭回憶著。
見趙有財不說話,趙軍提醒道:“我媽說,你給老爺子喂口酒、喂口肉。”
趙軍說這個,是讓趙有財順著這茬往下回憶。
當年永安巨賈王大巴掌彌留之際,叨咕想吃西瓜,王美蘭和她娘就出門去生產隊買西瓜。留下給人做席回來的趙有財,在家陪著老爺子。
那娘倆剛走沒多久,王大巴掌忽然喊趙有財,說他要不行了,讓趙有財馬上給他找裝老衣服。
裝老衣服是這邊的叫法,其實就是壽衣。
那些年沒有賣現成裝老衣服的,都是自己買布回家做。
這個就跟壽材一樣,不用兒女想著,老人自己就張羅了。
趙有財將衣服找出來,給老爺子把衣服穿上,據說當時老爺子還能伸胳膊、伸腿兒呢。
伺候完老爺子更衣後,趙有財想讓他等到王美蘭、王強回來,於是便說了句:“爹,蘭和我娘給你買西瓜去了,你再等會兒哈。”
誰知王大巴掌來了一句:“我想吃肉,我想喝酒。”
巧了,那天正好是齊勝利,也就是如今的永勝屯屯長娶媳婦,趙有財給老齊家掌勺做席回來,帶回了半個扒肘子。
在趙有財的投餵下,老爺子吸溜了兩塊肘子皮,喝了兩盅酒,然後倆眼一閉,含笑而去。
就這件事,王美蘭和王強都念著趙有財的好。
“嘖……”趙有財咔吧、咔吧小眼睛,道:“那天齊勝利娶媳婦,我去做席嘛,我好像喝酒了,還沒少喝呢。”
“那你意思,你喝多了,你想不起來了唄?”趙軍苦笑道:“那我媽、我老舅都沒擱跟前兒,大姥就沒囑咐你啥呀?”
見趙有財還在眨巴他的小眼睛,趙軍再次提醒,道:“沒讓你給他們帶什麼話嗎?”
“我當時我好像問他了。”趙有財一邊回憶,一邊說:“我說爹呀,你老沒有啥話要交代強子的麼?”
說到此處,趙有財停頓一下,彈了彈菸灰道:“你老舅畢竟是兒子嘛。”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