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落下,眾人紛紛動身,民兵分成四路,在各生產隊民兵大隊長、小隊長的帶領下,直撲大山。
趙軍、李寶玉跟著陶飛回家,拿了槍、牽了狗,三人出村直入山中。
就在三人臨出門時,陶福林還想來了個十八里相送,但被他四歲的小孫子給拽回去了。
對付老小孩,還得用小小孩。
與此同時,按著陶大寶的指示,永興大隊十個生產隊的民兵也都紛紛入了山場。
民兵和獵人隊還不一樣,民兵會開槍,但不會打獵。
他們被分成小隊,把守住各要道、路口,如果有野獸被獵人從山上趕下來,被民兵堵住,直接亂槍打死,簡單粗暴。
永興大隊背靠的山場綿延百里,這一千多民兵丟到山裡,就只把守一些要道,也有些捉襟見肘。
帶狗進了山場以後,趙軍先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山形地勢,然後牽著狗往西南方向走。
走了一里多地,趙軍從山坡上往下看,見下頭溝塘子裡全是核桃樹,這是片秋子塘。
趙軍又往上看,見那正崗樑子上都是棹樹,便一馬當先,招呼李寶玉、陶飛鬆開五條狗。
剛被解開繩子的一瞬間,狗第一反應是劇烈地搖動身子。
這時,趙軍打了個口哨,五條狗一起向他跑去。
“走,抓崗子走!”趙軍衝李寶玉和陶飛招呼一聲,便領著狗先走。
陶飛快步追上趙軍。,向他問道:“趙哥,咱為啥抓崗子走啊。”
他也是在山裡長大的孩子,知道抓崗子走,就是踩崗樑子。
而崗樑子就是山嵴,如果描述的直白一點的話,拿人的鼻子比做山崗,鼻樑骨就是崗樑子,兩面鼻翼就是兩面山坡。
陶飛知道走山路時,走崗樑子不累,但卻不知道在打圍裡有啥說道。
趙軍知道他純是好奇,但也耐心地給他解釋道:“小飛,這兩邊兒是秋子塘,容易貓野豬。”
“嗯。”陶飛點點頭,誰都知道野豬在秋子塘裡,是為了找著核桃吃。
趙軍又對陶飛說:“要是打熘圍,咱們不能抓崗子走。但要是打狗圍的話,咱們領著狗在崗子上走,兩邊溝塘子,不管那邊底下有野豬,狗都能從上頭下去。”
“啊!”趙軍這麼一說,陶飛就明白了,畢竟是念過幾年書的孩子,當即就道:“趙哥,我明白你意思了,就是抓崗子走,找到野豬的機率大。”
“嗯呢。”趙軍先是應了一聲,然後又道:“關鍵是狗從崗樑子上下去,把豬攆起來,豬是往對面坡上跑,這樣只要咱們狗好使,攆十次豬,能抓住九次。
可咱們要是在溝塘子底下,豬擱坡上面。狗往上把豬衝起來,豬上到崗尖子,翻過去就下坡,這就沒法攆了。十次能攆著一次,就算狗硬。”
趙軍一番話,聽得陶飛不說話,他現在就覺得這打圍裡的學問太多了,難怪自家老爺子天天嚷著要上山打獵,確實挺有意思。
三人繼續往前走,五條狗散佈在周圍左跑右顛,這兒聞聞,那而嗅嗅。
忽然,花小兒身形一頓,往南坡下一望,勐地就衝了出去。
可剛跑出二十多米,它一下子就停在那裡了,抻著脖子連叫不止。
花小兒一叫,大青也有動作了。但它亦如花小兒一般,衝出十幾、二十幾米,就停在那裡,抻著脖子叫嚷著,卻一步都不上前。
“趙哥,這咋的了?”陶飛見狀,驚訝地問趙軍:“難不成這下面是有啥大東西啊?”
在陶飛看來,能把狗驚的不敢上前,那溝塘子底下肯定是有什麼大傢伙。
要麼是大熊霸,要麼就是老虎。否則的話,絕對不能把五條狗嚇的止步不前。
不光是陶飛如此想,就連李寶玉一時間也挺緊張的,忙把臉轉向趙軍,並投來詢問的目光。
但趙軍不慌不忙,把手指放進嘴裡,打了個口哨。
口哨聲一響,五條狗齊刷刷地都回到趙軍、李寶玉身旁。
趙軍蹲下身,張開雙臂,一隻胳膊攬住花小兒,一隻胳膊攬住大黃。然後他衝李寶玉和陶飛喊道:“你倆趕緊地,把狗都抱住。”
陶飛和李寶玉一時間都有些懵,但還是聽趙軍的話,李寶玉抱住了白龍、小花,而陶飛雙手抱住最有力氣的大青。
他們剛抱住狗,就聽對面山坡下方傳來一聲槍響。
槍聲一響,五條狗都掙扎著要往外衝,但卻被早有準備的三人死死抱住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