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太太口中說出“大爪子”仨字的時候,徐長林就忙伸手在老太太胳膊上按了一下,可老太太彷彿沒有感覺一般,仍將想說的話全盤托出。
趙軍聽完,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驚訝地看了徐長林一眼,再結合之前在屋外聽見的對話,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
前世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打獵,但突然有一天,就聽有人說,在山裡看見山大王了。
從那天起,十里八村的獵人就都往山裡跑,說是要去拜山神爺。
這可能是真的吧。
畢竟有那種說法,老虎乃是山神,看見老虎經過,就要向其離去的方向叩首。
趙軍看了徐長林一眼,然後才對老太太說:“行,徐奶,等我在山裡聽著信兒,我就上家來告訴你。”
說完,趙軍又和二老寒暄幾句,便起身告辭。
徐長林把趙軍送到門外,趙軍想了想,還是對老頭子說:“徐爺,你是老炮手了,按說我這當小輩兒的,本不該說這些。但那大爪子,可不是咱們能照量的。”
徐長林聞言,默不作聲,沉默了四、五秒鐘,才面露苦笑地道:“爺們兒,我這歲數,我也打不動了。我還尋思找見那玩意,我找你去打呢。”
“你可拉倒吧。”趙軍一聽,連忙擺手,道:“徐爺,你是老徐炮啊,你還不知道麼?我聽你們這輩老人都說,那大爪子來去一陣風兒,我爸他們那次在林場守著,那還費老大勁,才給它打死。咱們要進山裡,不說打不打它。只要讓它盯上,它往那兒一貓,抽冷子撲出來,你就拿半自動也得讓它給踢蹬了啊。”
說到此處,趙軍又是擺手,說:“徐爺,咱可說好了,我是不去啊,你老到時候找別人吧。”
趙軍說完,轉身就走,任徐長林在身後呼喊也不回頭。
他這麼說,倒不是長老虎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而是他上輩子在羅剎搗騰人參的時候,曾親身前往列索扎沃茨克的深山老林裡抬參。
在那裡,他不止一次地見過大爪子,他比徐長林還知道那山大王的厲害。
趙軍離了徐長林家,並沒回自己家,而是到了張援民家。
這次從永福接黑龍回來,是多虧了張援民的引薦,自己從那邊回來,怎麼也得告訴張援民一聲。
當趙軍快到張援民家時,就見楊玉鳳和韓尚站在門口說著什麼。
趙軍走到近前,就聽韓尚道:“嫂子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前年你家我楊嬸就欠咱衛生所不少錢,你家我張哥說還也沒還,我這……”
一邊說著,韓尚就一邊搖著頭。
趙軍在旁邊聽得著真亮,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想來是張援民欠了衛生所的醫藥費,一時半會兒手裡沒錢,韓尚就上家來要賬了。
按理說,屯裡屯親住著,幾塊錢的醫藥費不怕人不還。
而且張援民不是賴賬,他家裡是真困難。他是個孝子,他爹去世之前咳血,為了給他爹看病,張援民就花不少錢。
後來,楊玉鳳她媽又有病了,雖然是姑爺,但張援民也不含糊,把老丈母孃在衛生所的賬給接過來了。
張援民沒正經工作,除了種地,就是開春四、五月份藥鹿,賣點鹿貨換錢。
要不是沒錢,他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冒著危險去殺黑瞎子倉。
按理說,這個賬可以容一陣子。但從之前韓尚對趙、李兩家的區別對待,就能看出來,這是個慣於捧高踩低的主。
“韓大夫。”楊玉鳳神色窘迫,說道:“我家鈴鐺他爸這傷快好了,這眼看著也要到開春了,等他開春藥著鹿,就把咱衛生所的賬還上,你看行不?”
“這個……”
韓尚一皺眉頭,還想說什麼,卻突然看見趙軍從對面過來。
“溜達呢?趙軍。”韓尚向趙軍打招呼道。
楊玉鳳聞言,忙回頭,見趙軍過來,微紅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兄弟,回來啦?”
趙軍衝楊玉鳳點了下頭,笑著說
道:“昨天下午回來的,今天路過,尋思再來看看我大哥。”
“那趕快進屋。”楊玉鳳往院裡一指,對趙軍說:“你大哥擱炕上躺著呢。”
趙軍知道楊玉鳳是好意,卻站在原地,問韓尚道:“韓大夫,我大哥該你多少錢啊?”
韓尚臉色一變,剛才他先跟趙軍打的招呼,可趙軍卻沒回他,而是回的楊玉鳳。
而且以前趙軍都叫自己韓哥,現在只叫自己韓大夫,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