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揹著挎兜子,一路美滋滋地往家走。
本來呀,杜春林和徐長林的恩怨,徐寶山是不知道的。
但趙軍在飯桌子上一說,杜春江就害怕了,他又多想了。
之前他不知道趙軍身份時,以為徐寶山派趙軍前來,是為了整趙軍。
可現在,他只以為徐寶山派趙軍前來,是為了整自己。
想到此處,杜春江吃母豹子都不香了,忙三火四地跑到林場驗收組,到那裡找徐寶山。
可等到那兒,才聽說徐寶山下楞場了。這才又跑到47楞場,才總算把徐寶山給找著了。
徐寶山看見杜春江第一眼,還以為趙軍在77楞場跟杜春江發生衝突了呢。
當時的徐寶山,還一心想做個和事佬。
可沒想到,這是杜春江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徐組長啊,我待我弟向你道歉、向徐老爺子道歉。”
這一下子,可把給徐寶山整懵了。
一看徐寶山眼睛都長了,杜春江瞬間反應過來了。
可這已經晚了,被徐寶山追問,杜春江只能硬著頭皮,把杜春林和徐長林的恩怨給說了出來。
徐寶山一聽,頓時暴怒。
其實,這個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徐長林不但沒吃虧,還暴揍了杜春林一頓。
但是,驗收組組長的親叔叔跟一個楞場把頭的弟弟起了衝突。
關鍵是,這個事情還被驗收組組長的下屬知道了。徐寶山要是沒有什麼動作的話,那又有何威信可言?
於是,杜春江被徐組長的一頓爆噴。
沒有理由。
這年代就是這樣,沒有地方去講理。
開始杜春江還想說兩句好聽的,好能讓徐大組長暫息雷霆之怒。
可徐寶山當時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杜春江如墜冰窟。
徐寶山道:“杜春江,這個楞場,你能包就包,不能包,趕緊給我滾蛋。”
一言既出,杜春江手腳冰涼、渾身顫抖,也顧不得臉面,哪怕江富還在,他也只一個勁兒苦苦哀求,向徐寶山連賠不是。
直到讓徐寶山賺足了面子,這才把他放了。
從47楞場出來,杜春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叫趙軍給坑了。
如果沒有他趙軍,徐長林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杜春林是自己弟弟,徐寶山也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如果沒有他趙軍,哪怕徐家叔侄知道了杜春江、杜春林的關係,那也頂多登門賠罪就完了,不至如此。
可今天被趙軍一說,亂了方寸的杜春江急三火四的來給徐寶山道歉。
卻是一下子把這件事擺到了明面上,讓徐寶山不得不收拾他。
但這又能怎樣呢?
徐寶山,他惹不起。趙軍,他就更惹不起了。不但如此,還只能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
就這樣,一連過了四天。
趙軍每天都是早起去77楞場檢尺,工作是兢兢業業,任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而今天,是他到77冷場的第七天,剛好滿了一週,他也將之前楞場堆積的木材全都檢驗完了。
今天上午到楞場轉了一圈,把賬和杜春江對了一下,然後拒絕了杜春江留下吃午飯的提議,便出了楞場,直往林場走去。
一週了,得交賬了。
每個楞場通往林場的道路,都是有養路工維護的。這些道路平整寬闊,可以通車。
道路兩邊,沒有密林,輕易不會有大的野獸出沒。所以,趙軍在路上走著,十分安心。
突然,只聽右邊譁楞一聲。坡下面一棵歪脖柳樹,枝條譁楞作響。
這可把趙軍嚇了一跳,急忙往旁一閃,一聲驚呼脫口而出:“什麼玩意兒?”
“哎呀,我是人吶。”趙軍話音剛落,就聽下邊有人回應。
趙軍長出了一口氣,心想這是有人從下邊崗子插上來,來走這好道。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去管,當即繼續往前趕路。
可剛邁出兩步,就聽那下頭,又有聲音傳上來,“小夥子、小夥子,你拉我一把唄。”
聽這聲音,此人年紀應該是不小了。趙軍心想,不管是老山狗子,還是來打獵的老人都不容易。自己只拉他一把,是舉手之勞,能幫就幫。
畢竟這年頭還沒有幫人反被訛的。
於是,趙軍走到道邊兒,往坡下一瞅,就見一老人正在下面,伸手扶著那歪脖柳樹,再往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