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剛從秦東家門口開走,陶小寶就對趙軍笑道:“咋的了??想吃大鵝了?想吃的話,明天我整回來一個,讓你嬸燉上,咱在家吃。”
“不用,叔。”趙軍笑著擺手說道:“那是幹啥呀?這不有人要請客麼?”
陶小寶聞言,不禁搖了搖頭,而還不等他再說話,李老五就在一旁說:“趙軍吶,他家請客,你就別尋思了,別說你了,他爹都吃不上他的。”
“啊?”坐在趙軍身旁的張援民很是驚訝地問:“這人這麼狠麼?”
“那你尋思啥呢?”陶小寶道:“就這秦強啊,那還是頭些年呢。秋天也就眼目前兒這時候,他都娶媳婦跟他爹分家單過了,就因為仨工分,跟他爹擱大隊部吵吵起來了。”
“哎幼我天吶。”張援民皺眉道:“多少公分也不至於呀,這多讓人笑話吶。”
“誰說不是呢。”陶小寶道:“他跟那個李叔,就招待所那個李叔……”
“啊!”趙軍一聽就反應過來,這說的不是老李頭麼,當即就問:“李爺呀?”
“對。”陶小寶道:“他兩家有點親戚,李叔有個侄兒,跟秦東倆是連橋。”
連橋就是連襟,陶小寶這麼一說,趙軍和張援民就明白了。
這時,陶小寶繼續說道:“當著那老些人吶,李叔勸他,說你跟你爹不能這樣,不管咋的,給你拉扯大,還給你娶媳婦啥的……你猜這老小子說啥?”
“說啥呀?”趙軍、張援民異口同聲地問道。
“呵呵。”陶小寶呵呵一笑,才道:“人家說了,啥是爹?公分是爹,錢是爹。”
聽完陶小寶這番話,趙軍和張援民都無語了。
說話的工夫,車就到了陶小寶家,眾人把大棕熊從車上弄下來,然後拖進陶小寶家院裡。還不等招呼,李雲香就端著盆從屋裡出來了。
“哎呀!”李雲香一出來就驚呼一聲,緊走幾步來在近前,道:“這熊也太大了!”
“媽!”陶飛道:“這可是熊王啊!”
“熊王,熊王。”李雲香連了兩下頭,對趙軍說:“前天你給我們拿的黑瞎子肉,我們還沒吃完呢,這次又整個·這麼大的。”
打圍裡還有個規矩,就是把大型獵物從山上拖回來以後,在誰家扒這個獵物,那骨頭就歸誰家。
李雲香看了一圈,感覺就這頭熊的骨頭,他們一家四口想在肉骨頭變質前吃完,好像是不太容易。
想到此處,李雲香對趙軍說:“趙軍吶,等嬸把肉都剔下來以後,骨頭都給你拿去餵狗吧。”
趙軍剛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揹著手的陶福林開口對趙軍說:“這肉,誰也吃不了,一會兒都給你收拾出來,完事兒明天讓老李給你賣了。”
“哎呀,老爺子,可不折騰了。”趙軍對眾人說:“明天早晨,我們再開車上山熘一趟捉腳,要逮著狍子了,就回來一趟,完事兒再走。要是沒抓住狍子,我們直接擱那邊就走了。”
“走?”聽趙軍這麼說,陶福林忙問:“你要走,你要上哪去啊?”
“得回家了。”趙軍應了一句,然後指了解臣,道:“解臣他家是嶺南的,這不要八月節了麼?他得回家了。”
這年頭,十月一沒有假日,老百姓在乎的只有三節,就是春節、端午和中秋。
中秋是團圓的日子,解臣還有老孃在,過節必須得回家。
聽趙軍這麼說,眾人就不再留了,但陶小寶卻指著熊肉,道:“那這肉,你都拉回去唄。”
趙軍先是一擺手,然後道:“不折騰這個了,回家那邊想吃啥了,咱上山也能打著。這肉呢……”
說到此處,趙軍頓了一下,在心裡算了算,才對陶小寶說:“陶二叔,這肉就你幫我分吧。”
“咋分?”趙軍話音剛落,就聽陶小寶道:“趙軍你說咋分,二叔給你辦。”
趙軍抬手比劃了個六,然後說:“幫我分六份,你家留一份,給陶大叔拿一份,給於書記送一份,給李爺留一份。剩下兩份,給李五叔和季林哥。”
“哎幼!”李老五在旁邊聽得清楚,忙上前對趙軍說:“可要不了這麼多呀,這麼大個熊瞎子得出多少肉呢?”
打圍獵著山牲口以後,開膛放血,扒皮砍頭,再去除一些邊角料,剩的才是肉。
而在趙軍家這邊,不說出幾成肉,而是說扒幾扣。
像一頭二百斤的野豬,扒出來一百二十斤肉,這就叫扒六扣;要是扒出來一百斤肉,那就叫扒五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