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瞥了鄭金明一眼,看他老老實實站在那兒,便對江二栓說:“江把頭,咱倆上那邊說兩句話,別在這兒耽誤人家辦事。”
“啊……”聽趙軍要跟自己單獨談談,江二栓忙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張佔河。張佔河卻轉頭看向趙國峰,道:“國峰哥,你看看這事……”
“這有哈的?”趙國峰笑道:“人家趙軍不都說了麼,讓你該幹啥就幹哈。”
說到此處,趙國峰又對江二栓說:“江把頭,你去吧,你好好跟他說,沒有事兒,那孩子最仁義了。”
趙國峰的話,也無法讓江二栓感覺到半分踏實,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趙軍走到一旁。
看著趙軍領江二栓去到三十米外的大柳樹下,趙國峰迴身和張佔河道:“你忙著吧,我和朝陽先回去了,有事兒你就讓人給我們帶話。”
“國峰哥!”趙國峰話音剛落,就被張佔河攔住,張佔河道:“我哥這走的太著急了,家裡還啥都沒準備呢。”
趙國峰聞言,眨了兩下眼睛,又和譚朝陽對視一眼,然後才看向張佔河道:“佔河啊,這個……我也沒準備呢。”
這年頭,雖然不像二十年後有那麼多惡疾,但人們平均壽命較短。特別是山場林區的老人,從舊社會過來,吃了太多的苦,身體損耗比較大。
所以,屯裡上了歲數的,一般到五十歲,就得準備自己的壽衣、壽材了。這並不需要避諱,對老人而言,這可以給予他們很大的精神慰籍。
張佔山還不到四十五歲,沒尋思給自己準備這個,忽如其來的變故,讓為他處理後事的張佔河很是抓瞎。
“佔河啊。”譚朝陽在一旁道:“你大哥他姑爺不擱林場麼?他不能想想辦法麼?”
“哎呀!”張佔河猛然反應過來,當即道:“我咋忘了,通知大閨女一聲啊!”張佔河家有兩個小子,沒有閨女。所以他口中的大閨女,就是張佔山的女兒。今天張佔山家出的事兒太多了,確實是忘了通知張佔山他閨女了。
“那個……”
聽見聲音,張佔河回頭一看,只聽鄭金明道:“這時候找誰都白扯了。”
張佔河聞言,忙轉過頭問他:“咋的呢?”
“我在楞場幹活,我知道這個。”鄭金明道:“要那個壽材的話,現在不趕趟了。那東西都是趕著放樹,就有人定下來了。等開春從林班小號往下拉,是到你們這的林場車間吶,還是找大鋸工啊,反正是得給破開。那木頭小了是不行,長得六米,小頭也得六十公分啊,你現在整,還能趕趟了麼?”
“老鄭大哥。”張佔河也是病急亂投醫,向鄭金明問道:“你們那個林班,有沒有誰定完的木頭扔山上了?哪管我們先拿來用用呢。”
鄭金明搖頭道:“沒有。”
“這位大哥呀!”這時,譚朝陽開口對鄭金明說道:“你看看,你能不能給想想辦法呀?”
“這得你們給想辦法呀?”鄭金明反倒對譚朝陽如此道:“你們擱屯子問問,看看……擱誰家老人那兒買一副?”
趙國峰、譚朝陽聞言,全都瞪大了眼睛,這人說的是人話麼?這玩意,誰能賣呀?
鄭金明說:“咱老輩兒講,這玩意不能借,但誰也沒說不能買呀!”
他說的,還真他孃的有道理!
但趙國峰、譚朝陽不敢接茬,要真像他說的那麼簡單,那還好了呢!
這鄭金明還真是個人來瘋,越說越起勁兒,道:“不行,就多給點錢。賣了,他再買唄。”
“說啥呢?”這時,江二栓走了回來,對鄭金明道:“鄭哥,趕緊套車,咱回楞場。”
“啊?”鄭金明一怔,之前江二栓都說好了,要在張佔山住一宿,幫著忙活、忙活,現在昨又忽然要走了呢。
而趙國峰、譚朝陽和張佔河抬眼望去,只看到了趙軍的背影。
“兄弟,對不住了哈。”江二栓跟張佔河說:“我楞場裡有急事,我得趕緊走了!”
這話,一聽就假。這年頭,一沒手機,二沒bb機的,他咋冷不丁知道榜場有事兒了呢?
但還不等張佔河攔著,江二栓就拽著鄭金明去套車了。眼看留不住人,張佔河就對趙國峰、譚朝陽說:“國峰哥、朝陽哥,你倆看看,我哥這個……”
“打住!”趙國峰聞言,忙一抬手,道:“這個事兒,我們幫不了你,我跟朝陽又不是楞場職工,我倆上哪兒給你整壽材去?”
張佔河往旁一指,道:“剛才那鄭大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