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雲頂山,楊瑜的書房內。
“那孩子天賦異稟,略微試探,便直接驚動了宇文君。”楊楓臉色僵硬道。
楊瑜道:“所以,那五十萬畝良田裡的任何事,都瞞不住那個孩子?”
楊楓低頭應道:“大致如此,據我觀摩,那孩子靈性純粹,天生道骨。”
楊瑜嘆息了一聲道:“能得宇文君親自保駕護航,又豈會簡單了。”
楊楓道:“父親,接下來如何?”
“只要恆昌宗查下去,必能給我們潑一盆髒水。”
“而那柏小衛以工代賑,大義名分壓人。”
楊瑜眯著眼,微微咬牙道:“那就給柏小衛一個順水人情,將五十萬畝田地打理好,交代給柏小衛。”
楊楓一臉詫異道:“父親大人,依我之見,我們可以繼續鬥下去,地契文書不會有任何水分,道理站在我們這一邊。”
“就這麼被柏小衛給巧取豪奪了,有辱我雲漢楊氏這座門庭。”
楊瑜瞪了一眼自己的嫡長子,說道:“道理在我們這一邊,然大勢不在我們這一邊。”
“切勿因此事,與陛下傷了和氣,再者,許還山已經很久不曾來過我們這裡做客了。”
“就當做成人之美。”
楊楓道:“可是這樣太窩囊了!”
楊瑜怒斥道:“窩囊,區區五十萬畝田地,有何窩囊?你是缺吃的,還是缺穿的?”
“之後,恆昌宗必會在秋水郡修建一座大型的恆昌書院,到時宇文君必會抓取大把人心,而今大爭之世,人心所向才是最重要的。”
楊楓聞言,只好無奈的低下了頭。
他光是想到宗良之後那一副得意的嘴臉,心裡便恨的牙癢癢。
……
翌日正午,霸州,柏小衛府邸。
楊楓率領一眾楊氏子弟來了,大堂內,柏小衛設下宴席款待,親自作陪,而宗良,就坐在柏小衛的身邊。
“諸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這第一杯酒,我先乾為敬,諸位隨意。”柏小衛一臉柔和道。
雖說是不情不願的來了,可楊楓等人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春風和煦,養氣功夫已到爐火純青之境。
楊楓遞上一摞厚重的卷宗,舉杯相迎道:“五十萬畝良田,已打理妥當,以工代賑,實乃國之大計,我等願略盡綿薄之力,往後若有需要我楊氏的地方,丞相大人儘管開口就是了。”
柏小衛含蓄一笑道:“客氣了。”
心裡也在納悶宇文君的手段,他本來以為,楊氏會有許多後續的對策,會和他掙扎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就低頭認慫了。
當真好手段!
還有那孟懷,也是真敢殺人啊。
東川先生德高望重,說殺就殺了,哪怕是柏小衛本人,對於東川先生這般對老百姓有實在功德人物,也會採取懷柔之法,不忍心殺掉東川先生。
唉,回頭還得想辦法將這個案子給抹平了,孟懷說是馬匪截殺,那就是馬匪截殺!
宴席過後,楊楓等人便藉口離開,柏小衛開口挽留了一句,說是一起品茶論道,但都被楊楓婉拒了。
這會兒的楊氏族人,心裡毛焦火辣,著實沒有品茶論道的心境。
柏小衛看著已清冷下來的庭院,既沒有得意,也沒有失意,以工代賑這才算是剛剛開始。
宗良道:“這麼快就低頭了,不像是雲漢楊氏的作風。”
柏小衛索然無味道:“我都沒有下黑手,宇文君卻下了黑手,他麾下有無極強者,北海更有赤元鎮守,體格太過於魁梧,打起架來,楊氏招架不住的。”
“若是講道理的話,宇文君的恆昌書院深得民心。”
“唯獨沒有想到,孟懷真的敢下黑手,使得楊氏措手不及,可惜了那個東川先生。”
宗良略有憂慮道:“只是這樣,北方世家可能會有逆反之心,萬一團結起來,處處與我們爭鋒相對,又如何?”
“宇文君總不可能,挨個挨個的將北方世家打倒,那樣的話,以工代賑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北方政局,就會動盪不安。”
“此事,我覺得有些不妥。”
柏小衛嘆息了一聲道:“我也知道不妥,但事情已經做出來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北方世家會鐵桶一般的團結起來。”
“他們彼此猜忌,見不得別人好。”
“二者,北王這個門庭,也不是白白樹立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