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迴天丹,一顆陽渾丹。 均是大補之物,價值不菲。 迴天丹可起死回生,陽渾丹可煉化陰氣,重塑軀體。 對於上了年歲的人而言,確實為大補之物,對於年輕人,乃是致命的毒藥。 武宓笑道:“那位尚書令大人給我們送這兩顆丹藥,敲打之意就很明顯了。” 宇文君淡然道:“我們也不是嚇大的。” …… …… 人族,北海,明月山。 黃昏時分,海波洶湧,透出暮色沉淪之美。 身著素雅衣裳的景佩瑤一個人坐在岸邊,腳丫子僅差一寸,便可接觸到海水。 海風不算凌厲,微微拍打著少女的臉龐。 一尊白虎安靜的盤臥在一側,天海寂靜無聲。 她已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一個人,一座塔,一片海。 風色壯美,可她時常想起在皇都的生活,想起蒲維清的諄諄教導,以及那位少年。 這裡距離大春州不是很遠,可她一直都在這裡,也不知外界發生了多少事,也不知青華妹妹可還安好。 按照當初的計劃,如今柳青華應該正在遊歷當中,路上遇見許多良辰美景,心情也會很好,最好是境界修為也能上升很多。 人心中有了念想,就會時常覺得感傷。 景佩瑤的傷感並不明顯,世間女子都羨慕景佩瑤可來到明月山上修行,這裡處處錦繡,靈氣濃郁,氣運強盛。 可這裡,還有著如海霧一般驅之不散的寂寞。 她並非無法忍受這種寂寞,可她也斬不斷心中的念想,也不想要斬斷那份念想。 想起了蒲維清師尊,也不知自己不在的日子裡,他一個人如何生活?究竟是自己學會了做飯?還是僱了一個廚子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師尊喜歡清靜,不喜歡有僕人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應當是自己學會了做飯,可師尊很反感灶臺上的那些事,可能也會僱一個廚子。 不知曉結果,僅憑想象,令這位人間絕色的眸光逐漸迷離。 無端想起了那位錦衣玉帶的少年,他現在是否過得很好?身上的書生氣是否已被複雜的世道沖洗掉了?還是說他一直都是那個有些暮氣的少年。 忽然間,扶搖女帝來了,站在景佩瑤身後,凝望著少女的背影。 開口道:“像大人一樣沉思,是你小時候養成的習慣?” 景佩瑤也未回頭看,迷離的望向無垠北海,輕微言道:“可能是現在養成的習慣,這裡遠離人間煙火,便有空間去思考一些艱澀難懂的事情。” 扶搖女帝道:“這回答倒是有趣。” 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虎,過了破極那一關後,便是真正的純血白虎,想起那位讓自己不太順眼的少年,扶搖女帝的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玩味笑道:“青龍白虎,倒也是很般配呢。” 景佩瑤眉頭微皺,未作回應。 扶搖女帝當然察覺到景佩瑤心中所想,有些事並非隻言片語就可做個了斷,儘管有些事不按心中預想發展,可她心裡對這位少女仍舊是滿意的。 出關以後,她到了大黃庭,體內真元如北海的浪潮生生不息,氣態清雅絕塵。 便是有些心事,也無可厚非,這個年紀的閨女,若沒有心事,反倒是失常。 扶搖女帝無悲無喜,望向茫茫海域,說道:“越過這片海,便是神域,那裡有著燦爛的文明,有瑰麗無窮的風景。” “同樣也有著血與亂的山河大地,人族諸多俊彥,都曾去過那裡遊歷,有些人回來了,有些人永遠留在了那裡。” “也許留在那裡的人不曾死去,只是在那裡安家落戶罷了。” “但我希望,你去了後,可如期歸來。” 景佩瑤起身,頭一次站在扶搖女帝前方凝望北海,輕聲道:“知曉了。” 扶搖女帝轉身離去,景佩瑤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虎,柔聲道:“你看上去真可愛。” 一個人的旅途或許有些孤單,可有一尊白虎作陪,似乎也就沒那麼孤單了。 白虎起身,震開雙翼,景佩瑤手握流雪,駕馭白虎,飛向了遠方。 海浪洶湧,深海之中依然生存著強大的妖獸,那些古老至極的暗礁默默傾訴著昔年的舊事。 孤身入神域,是景佩瑤以往從未想過的事情,或許那裡美麗而又殘酷,或許她的血將染紅素雅的衣裳。 可她不在乎,心裡想著,等回來之後,或許就可以和故人在海岸線上散步,或是放放紙鳶,再去家鄉看望自己的雙親。 心裡有牽掛,可有些事,她必須要去,若是現在不去,往後也就沒了那份勇氣。 害怕嗎? 或許有那麼一點點吧。 扶搖緩步向塔內走去,此次閉關,她已成功煉化那一縷紫薇真元化為己用,卻無法凝結本源,從而生生不息。 踏出這一步後,她並未著急求成,有些事得慢慢來,這是一條所有人都不曾走過的道路,她也不認為自己一定就會成功。 可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世人皆以為扶搖女帝遠離人間煙火,高高在上,欲萬古垂青,功蓋千秋,可她從未有過這些想法,她只是想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世俗看法,讀書人的口誅筆伐,她不在乎這些。 臨近塔下,扶搖女帝一步跨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