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豐盛,比起靈和王府的宴席,夢都府的口味更接近人族,更有人味些。 古澄給平王夾了一塊八珍雞,輕聲道:“倒是聽聞人族皇都有一座鴻宴樓,那裡的八珍宴席可與御膳房比肩,不知是真是假?” 平王微微點頭致謝,應道:“閣下若是去了,我將啟稟陛下,可在御花園內吃一頓八珍宴席,總歸要正式些。” 古澄淡然一笑道:“我雖住在這夢都府,大小事宜卻全靠管家主持,說是我擺設,都有些侮辱擺設。” “又怎敢去與人皇陛下共桌呢。” 身在府邸,心是閒雲野鶴。 平王心境逐漸舒展,溫和道:“若去了皇都,我親自做陪,且自掏腰包。” 古澄暢然笑道:“好,就等你這話呢。” 宇文君並未開口,只是安安靜靜的吃飯。 古澄話術不算高,勝在直爽從容,平王殿下也能受得住,這頓飯自然也就沒了深宮大院裡的暮氣沉沉。 三人小酌了幾杯,聊了些風雅趣事,對於當下局勢,均閉口不提。 飯後,平王便在宇文君與古澄一同恭送下離開了這座府邸,踏上了返鄉的道路。 大門前,古澄臉色微微冷淡道:“你與那位異瞳有所勾連?” 宇文君從善如流道:“你覺得是,那便是吧。” 言罷,宇文君轉身走向湖泊那裡,古澄跟在後面,一臉費解道:“什麼叫做我覺得是就是?” “我也是為了你好。” 宇文君淡然一笑,並未回覆,來到湖邊倚欄而駐,天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春雨,湖面漣漪不大,卻連綿不絕。 古澄察覺到自己失言了,眼前的這位龍族殿下,可是一位政客啊。 “接下來你意欲何為?”古澄好奇問道。 宇文君聽音覺察出幾分怪味,狐疑問道:“這裡住著不好,還是膩了?” 古澄訕訕笑道:“總得做一些事,我在這裡,代表了夢兒對我的態度,雖大勢承認了我,也能在陛下面前混個眼熟。” “可總覺得像是困獸之鬥,我察覺端倪,卻又不知如何反擊。” “就想知道你是否有些扎手的事兒,我好幫你一把,順帶給自己找找樂子。” 古澄愛慕北寒夢已有多年,且有了些實惠事發生,可他生性灑脫,自然是不願成為一個太懼怕內人的丈夫,更不願意成為一個謹小慎微的女婿。 有些事,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宇文君眼角的餘光並未發現林青玉,可只要他與古澄同時站在湖邊,林青玉自然就能看見他們,就算林青玉不能看見他麼,這座湖泊也會看見他們。 “此事我不知如何幫你,但可從政績一事著手。”宇文君道。 古澄面露難色,言道:“這未免太籠統了些。” 宇文君如實道:“之前的事,夢姐姐已給我記了一筆賬,經歷諸多事,這筆賬淡了些,我若此刻幫你解圍,又會給我記一筆重賬。” “皇室之事,我無法插手。” “更不敢插手,而非不願。” 古澄心領神會,湖面的漣漪逐漸擴大,有了浪疊浪的跡象。 “還要在靈都居住幾日?”古澄問道。 宇文君一時猶豫不決,若他在靈都多居住些時日,自然可讓人族皇都那些人愈發心生敬畏,可他不願這樣虛度光陰。 靠權術所獲得敬畏,也終歸會因權術失去這些敬畏。 “容我想想。” 古澄站在宇文君身後,靜候下文。 沒別的原因,只是看見宇文君來了,他心裡能好受些,心情也會徐徐開闊。 他很希望宇文君可多居住幾日,哪怕兩人整日無所事事都行。 宇文君沉思道:“打算待會兒就走,去橫龍四城看看,其實近些日子,我心境不是很好,總想要做些實在事情填補空虛,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但只要足夠實在就好。” 古澄黯然道:“那我要送你嗎?” 宇文君道:“看你的心意。” 古澄道:“……” “我去準備車攆。” 隨即,瞬息離開原地去了,不多久後,夢都府外,傳來了陣陣鹿鳴。 宇文君嘴角上揚,一步瞬移至府外,饒有興致的看了眼古澄的架勢。 兩頭甲等靈鹿拉車,車攆呈四方之態,其上不少水晶石作為點綴,便是春雨天,也可透出絢爛光輝。 而古澄做出駕車之態,一臉禮貌笑容看著宇文君。 夢都府裡的高樓上,林青玉遙望這一幕,險些笑出了聲。 宇文君頓了頓,言道:“這般招搖過市離開靈都,是否會引發諸多議論,百姓之聲斑雜不堪,或有不利於你我之言,你可想清楚了?” 古澄索然無味道:“清楚,公子上車就是了。” 宇文君含蓄道:“我覺得,我沒那麼大的功德,這太隆重了。” 古澄淡淡言道:“此事只在你我之間,你又何須在乎天下人的想法,政客是政客,你是你啊。” 宇文君聞後,忍不住笑道:“這話聽著倒也順耳。” 隨即上了鹿車,車內紫氣橫湧,靈玉為墊,金綢為幕,繡有云紋靈鳳圖,桌上擺放出自於靈族邊陲之地的西木葡萄,一瓶瓊漿,一尊琉璃盞。 若有兩個按摩捶肩的侍女,便更完美。 可惜沒有…… 古澄駕車,往靈都之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