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宴於傍晚時分落幕,人皇陛下對於這一次的宴席頗為滿意。 宇文君、景佩瑤二人首次成為人皇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子,破開了某些渾濁局勢,南北世家不得已之下,也做出了一些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承諾。 而關於北海主權一事,似乎被人刻意的遺忘了。 宇文君也終於敏銳的意識到,暗地裡的柏小衛下手是多麼的狠毒。 入夜,雪停了,皇都一如既往繁華萬千,宇文君和景佩瑤走在曾經熟悉的路上散心。 宇文君瞥了眼景佩瑤的側臉,覺得她和以往有所不同,一如既往的美,卻不在那麼的熟悉,走出晉華宮後,景佩瑤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 景佩瑤心中有感,撇過頭看向宇文君,怪味笑道:“其實我很反感這種偷看,哪怕是你。” 宇文君不以為意,輕聲道:“你的心情似乎不錯,如一個寒門學子朝夕之間青雲直上。” 代表北海,盛裝出席,獲得一個不錯的結果,背後有著扶搖女帝撐腰,這種感覺著實容易令人志得意滿。 可惜宇文君所感覺到的不只是這些。 一個女人,具備紫薇真元,象徵著整個北海,權力的種子已開始在心裡生根發芽。 想到這裡,宇文君心裡有些失落,這種失落如清晨的雪花落在屋簷上,落在地上,無人知曉。 無數夫妻,總會在某個時刻走向岔路口,有些岔路是不會重逢的,有些岔路是可以重逢的。 宇文君敏銳地意識到,他和景佩瑤走到了一個岔路口。 至於是否會重逢,他不知。 無論結果如何,他只能強行用平常心去看待。 此刻的景佩瑤完全不知宇文君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你不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今日在宴席之上,你風采不凡,怎麼這會兒,像是忽然間有了心事。”景佩瑤溫柔一笑道。 這種溫柔,顯得過於廉價。 也讓宇文君的內心深處,生出一絲絲的厭惡。 宇文君輕聲言道:“沒事,只是想起了我初相遇的事情,那個時候的你很傲慢,偶爾想起,覺得青春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少年情懷總是詩嘛。” 景佩瑤微微一怔,反問道:“你心裡所想起的事情,絕對不止這些。” 宇文君道:“和你之間,便只剩下了這些。” 宇文君停下了腳步,前方是白鹿書院,據聞這一次也有不少白鹿學子,暗中支援宇文君和景佩瑤,這一點很暖心,至少讓宇文君的心意不曾被辜負。 “你先去院長大人那裡,我一個人走走。”宇文君道。 景佩瑤頓了頓,也沒多做他想,便點頭道:“也好。” 說起蒲維清,那可是景佩瑤夢開始的地方,若景佩瑤的人生沒有遇見蒲維清,興許,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農家姑娘,估摸著性子也不會很好,也會有那種無知的傲慢。 她很傲慢,卻因為種種原因,成為了有知的傲慢。 也許是年華日漸長大,宇文君偶爾也會忍不住的去想這些事情。 想起來有些傷感。 心念微動,宇文君橫渡虛空去了玉溪鎮。 他沒有回去看望自己的孃親,也沒有去看望自己的岳父岳母,而是來到了龍族秘境空間內。 一位年輕的銀髮男子,聲音甚是滄桑道:“你遇到了謎題,所以想要讓我給你解開這個謎題?” 師尊總是可以看出宇文君心中所想,此事宇文君無法尋求蒲維清答疑解惑,也無法尋求柏小衛答疑解惑。 唯有師尊的視野是最浩瀚的,如大道般無情,他的答案,往往大道至簡。 宇文君微鞠一躬道:“的確遇到了一個謎題,我的妻子,似乎所在意的,其實一直都不是我。” “感覺有些受傷。” “往深處一想,覺得當初種種,似乎不值得。” 師尊沒有意外,宇文君說話的口吻很平靜,師尊的回答也很平靜,道:“一個男人,在年輕的時候,如果不會被愛情所迷惑,那麼那個男人將會少走許多的彎路。” “白鹿書院時,你尚且天真,有一顆赤子之心,被那個姑娘矇住了心眼,也不算矇住,只是那時你們心性類似,故而生出憐惜之情,也在情理之中,我本以為,你至少要在三十歲左右的時候,才會明白這個道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我很欣慰。” “古往今來的至強者,總是與深入骨髓的孤獨相伴。” 在宇文君的印象中,師尊很少對自己流露出贊善的神色。 宇文君心裡一沉。 師尊看著陷入微茫的宇文君,不緊不慢道:“她能入大人物的法眼,是她命裡本來就有這樣的造化。” “很久之前,我便想過,讓扶搖那個女人交出北海之地,作為龍族暫時的容身之所,可是後來,你卻和景佩瑤成了親。” “不過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下的北海可以是你的,也可以是她的。” “你們之間,有緣無分,一開始便是註定的。”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