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微微皺眉,身旁侍女見狀,連忙行禮徐徐退下。 井寒清模樣樸素,精氣神若一棵筆直的柏樹,端凝華貴,隱約間已有正儒之風透出。 “近些日子,深感人生之艱難,故亂了本心,方才你所言,當真是金玉良言醍醐灌頂,比起操勞之事,我遠不如你,一時深感慚愧。”宇文君坐直身子後緩緩言道。 井寒清低聲應道:“我知曉你最近遇到了不少煩心事,偶爾亂了心境,也在常理之中。” 宇文君微微揮手,一杯千秋白水飄至井寒清胸前,井寒清伸手接過茶杯,雙手交疊放在腰間,並未入口。 當以百姓之心為心,這句話歷來有之,是無數政客的口頭禪,當真落在實處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如今提前以工代賑,雖有鬥爭在其中,卻也可實實在在為百姓謀取福業。 然百姓之心自古隨大流,誰給的吃的更多,誰就是爹孃父母。 宇文君因此,深感人生之艱難。 人生艱難,卻也不可令本心蒙塵,這才是修行,不知多少天賦異稟的俊彥,倒在了這一關,這一關之後是怎樣的的風景,亦是不少名師大家所期待的。 不知不覺間,宇文君體內真元湧動,穩固歸元修為,舉手投足間,隱約有了一絲絲宗師氣象,他心裡是僥倖的,自己開竅的還不算晚。 “多謝,明日我將回一次玉溪鎮,待我歸來後,你我大小事宜細細相商。”宇文君輕聲道。 井寒清微鞠一躬,雙手捧著一杯千秋白水離開這座恆昌殿。 這位內閣之首走後不久,宇文君也走出了恆昌殿,望了一眼天空,記得和武宓初來這裡時,此間鳥語花香,風色柔美,欣欣向榮。 如今這裡雕樑畫棟,極土木之盛,一轉眼,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這幾年,還算是有所收成,卻也險些亂掉了的本心。 他與自己的妻子,有了一場漫長的大道之爭,也許自己,真的不該就此事耿耿於帥,生而為人,當似星辰,登臨乾坤,自有聽聞。 一種孤寂之感,不知何時湧入心間,令宇文君覺得這人間值得,光風日月常在我心。 “這便是人生滋味啊。” …… …… 兩日後,北海明月山。 清晨時分,霧氣茫茫,整座明月山,若海中孤船,被無窮迷霧所掩蓋。 九層高塔之上,北風呼嘯,宇文君和景佩瑤看著遠處,一語不發。 記得上一次歸家時,景佩瑤的心裡是期待,是感懷萬千,這一次,她心裡唯有茫然,好似北海里的風與霧交織夢境。 宇文君單手負在身後:“這會兒就走,還能去混上一頓早飯,待會兒走,可能就剩下洗碗水了。” 景佩瑤微微撇過頭,好奇問道:“近兩日,你都處理了一些怎樣的政務?” 宇文君一時詫異,以往景佩瑤倒也關心政務,卻不似這個清晨般這麼關心,從容道:“民生百態,派系之爭,皆在其中,我心繫蒼生。” 景佩瑤無端想起了白鹿書院時期的宇文君,輕聲道:“不愧是八顧之首。” 宇文君道:“現在就走?” 景佩瑤嗯了一聲,宇文君大袖一揮,構建出虛空通道,年輕夫妻緩緩進入其中。 玉溪鎮,山腳下的莊園一如既往般安然靜美。 看見這座家門,景佩瑤一時心生阻隔,姑娘總歸是會想家的,可景佩瑤在不知不覺中,也成為了一個還算有些出息的大人。 宇文君見狀,柔聲道:“要麼你先去,我去一次半山腰,記住,不要和爹孃細說你我之間的事,他們上了年歲,心境經不起折騰。” 景佩瑤的雙肩感到一絲絲的沉重,瞥了眼宇文君,道:“你像是變了一個人,身上的少年氣突然之間就沒了。” 宇文君溫潤一笑道:“攤上你這樣的老婆,我身上的少年氣又能持續多久?” 景佩瑤微微皺眉,這一次無怒氣,心中唯有空幽。 “我先去了,記得等會兒下來吃早飯。”景佩瑤道。 宇文君化作一條青龍,剎那間騰空而去。 半山莊園裡,孃親玉秀還未起床,宇文君便獨自在堂屋裡坐了下來,神色平靜,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可他身上的龍氣很重,很快,孃親玉秀便推開房門出來了。 “咦,你身上的氣息厚重磅礴,穩固歸元境,看來打了一場硬仗啊。”玉秀一臉歡喜道。 宇文君苦澀一笑道:“孃親既然看出來了,又何必說出來呢。” 身為無極強者,玉秀自然可一眼看出,宇文君身上還殘留著一絲絲的紫薇氣息。 既可穩固歸元境,自然也是贏得了這一場仗,玉秀心裡莫名有些高興,然下一刻,玉秀便微微皺眉,她察覺到了山下的氣息。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你在嘗試駕馭你的王妃?”玉秀輕聲問道。 宇文君微微搖頭道:“非駕馭,既然有一場大道之爭,那便隨緣,於我而言,亦是一樁不錯的修行,至於物色新的龍族王妃一事暫時我也沒有那般打算。”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