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漸起,宇文君沒了烤魚的心思。 廣麗坐在宇文君身旁,陷入沉默。 相對無言,誰也不願先開口,宇文君若老樹盤根,動也不動。 半時辰後,宇文君依舊如老樹盤根。 廣麗心氣稍有鬆懈,凝望宇文君,聲音很輕的說道:“據我所知,你也曾在人族皇都帶走過最美的花魁,留下過一首短詩,想象中,你既修為深厚,品德高尚,亦是一個文采風流具備的佳公子,沒想到你會這般對待我。” “好歹我也是凌霄強者,你雖閱人無數,不該在我面前如此狂妄。” 宇文君仍舊是沒有理會,神遊太虛,彷彿不久後就要羽化飛仙。 廣麗說了這麼多,未得一句回應。 女子,亂之本也,用這婦道人家亂男人心境的小把戲,對宇文君毫無意義。 一招不能得手,廣麗又開始思考別的對策。 他有最美的花魁,也有景佩瑤,其左膀右臂武宓,亦是一代佳人,想到這裡,廣麗才察覺自己的手段膚淺了些。 又過了半個時辰。 宇文君雙眸緊閉,兩耳不聞身外事。 聖靈山脈雖是兇險之地,卻也適宜修身養性,恰好旁邊有一女子護法,宇文君何樂而不為。 廣麗見久攻不下,沉聲道:“今夜子時,會有一妖域叛徒,帶著一方印綬越過聖靈山脈前往神族,且不知那人是誰,我此番前來,就是要在半路將其印綬調換。” “那方印綬裡的符文內容,涉及到妖域宮闈之事,以及前線部分軍報。” “殿下來這裡是為神族而來,不妨公子與我一同攜手。” 宇文君還是沒有回應,像是一個出家人,不近女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廣麗終於繃不住了,單手聚氣成刃,劍指宇文君咽喉要地,壓低嗓門道:“說話。” 宇文君徐徐睜眼,瞥了眼廣麗。 “我不懂,你為何非要拉我下水?” 廣麗道:“我想有個依靠,人族那裡我無法前去,靈族那裡也是無法前去,唯有你龍族,可做我容身之所。” 宇文君想了想,他不知太古老虎都有些怎樣佈局,眼前這女子也不像是簡單貨色,霸道與王道切換自如,甚至有些沒皮沒臉。 龍族之於妖族,無異於蒼天在上,曾幾何時,妖族也不少血脈尊貴的大妖,都是龍族附庸。 廣麗此言也符合情理,可宇文君還是覺得痕跡太重,因為太符合情理。 身處都城重地,人心詭譎,唯利是圖,想要找一個容身之所,求一個心安,又是一個美麗的女子說出此言,怎麼看,都是美人計加攻心計。 宇文君輕聲道:“龍族無你容身之所。” “在我心裡,也無你的容身之地。” “你若要去做一些事,放手去做即可,有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不妨多想想軍政大事。” “我不吃這一套。” 廣麗心裡一沉,直接問道:“要怎麼你才能接受我的誠意。” 宇文君道:“每一個人,都只會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我也不例外。” 廣麗苦澀一笑道:“好,你早晚會看見我的誠意。” 言罷,廣麗離開了此地。 待得這姑娘走遠了之後,宇文君才緩緩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自語道:“這算是怎麼回事?究竟是為我而來,還是其餘的緣由?” 廣麗不虛此行,起碼讓宇文君心裡犯了迷糊。 入夜,聖靈山脈的星空璀璨,光輝熠熠,日月星辰陳列夜穹之上,宇文君凝望天宇,默默觀星。 閒著也是閒著,廣麗沒有走遠,便意味著宇文君諸多事無處下手,手眼被限制的很死,道家的無為而治,到頭來沒用在老奸巨猾的臣子身上,卻用在一姑娘家身上,宇文君覺得有些大材小用。 星光湧動,宇文君漸漸皺起眉頭。 山中一羊腸小道里,天籟之聲響起,有一錦衣玉帶的中年男人緩步而行,向北方而去,廣麗出現在一隱秘之地。 以天籟之聲為餌,施展幻術,山中霧氣橫湧,不知不覺間,一座不易察覺到鬼打牆場域形成。 錦衣玉帶的中年男人有一雙碧綠之瞳,可堪破虛妄,卻也沒能堪破這座幾乎沒有痕跡的鬼打牆場域。 廣麗距離對方約莫三十丈遠。 這三十丈是生死之間的距離,她沒能輕舉妄動,因為對方也是凌霄高手。 忽然間,錦衣玉帶的中年男人凝望夜空,星河軌跡透出微妙符文,有人在不遠處觀星,這令他心裡一沉。 此番前來,他確信無一人知曉他的蹤跡。 略微探查地氣,觀星那人至少是十日之前來到此間,莫非只是一個巧合,他為何要觀星,更要在今夜觀星。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看看。 然而,對方忽然散去了氣息。 觀星術造詣竟如此之高!? 宇文君深呼吸一口氣,方才所流露出的痕跡,足以亂掉那人的心境,至少會讓他在小半柱香時間裡心神不寧。 廣麗能否把握住機會,便看她的本事了。 然而,曲折再度發生,中年男人停下腳步原路返回。 廣麗在隱秘之處,目送這人返回故鄉,隨即微微呼了一口氣。 回去就好,若一往無前,廣麗其實無能為力。 然後,廣麗又橫渡虛空,來到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