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入夜。 恆昌殿內燈火通明,景佩瑤同宇文君已提前為武宓設下接風宴席。 一陣柔風襲來,吹拂起小兩口長髮,武宓身著一襲黑金絲綢長裙緩步進入大殿裡,笑道:“真是有心了,正想著回來吃些什麼呢。” 來到近前,武宓大致瞥了眼桌上的菜餚,菜色較為樸素,某些菜餚色澤又過重,一看便知是自家人手藝。 景佩瑤道:“心想著你近日吃膩了皇都館子裡的飯菜,故而與他一同下廚,準備了些家常菜,給你換個口味。” 武宓好奇的看了眼宇文君,說道:“你下廚,又能做些什麼?生火,還是搬柴火?” 宇文君表情略有怪異,言道:“莫非你覺得,我在廚房裡什麼也幹不了?” 武宓故作一本正經道:“莫非不是這樣?” 宇文君:“……” 景佩瑤給武宓倒了杯半月酒,柔聲言道:“大致就是你所認為的那樣,不過此次還是有些許長進,可將菜葉摘理乾淨。” 武宓對宇文君豎起大拇指說道:“不錯,孺子可教也。” 宇文君哭笑不得道:“承蒙讚賞,我受之有愧。” 三人圍坐一桌,並無丫鬟侍女伺候,燭火明亮,照亮恆昌殿角角落落。 武宓吃了口紅燒肉,言道:“昨日夜裡,古澄去了皇宮吃了一頓八珍宴席,既是給古澄接風洗塵,也是為了送走這位神仙。” “廟堂之上袞袞諸公自古澄去了皇都後,心中滿懷悲憤,卻無一位言官在陛下那裡進言,想來倒是有趣。” “今日一早,古澄便離開皇都直往北方,我本想著在半路上攔下他,找個無人問津的小酒館裡小酌幾杯,又擔憂被有心人發現了蹤跡,便算了。” “這次古澄很夠意思,如有機會,定要與他一醉方休。” 景佩瑤道:“其實你可以攔下他,與他一醉方休,此次宇文君要明目張膽前往皇都,會比古澄前輩更加放肆,興許還得動刀子。” 武宓一臉詫異的看著宇文君,問道:“所以我之前的小心謹慎,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宇文君沉思道:“算是臨時起意,也覺得一直偷偷摸摸也並無樂趣,索性明目張膽一次,看看後效如何。” 武宓氣笑道:“那人皇陛下怕是不會請你吃八珍宴席,可能也不會搭理你,柏小衛與丞相大人那裡,想來也會避嫌。” “你做人做事,痕跡從不會如此重。” “這般一反常態,真不知那些人會給你扣多少頂誅心的帽子,如今南邊有謝一鳴鎮守一方,倒不會有多少文人士子對你口誅筆伐。” “可一旦被人稍微抓住了一個很小的把柄,他們就會如瘋狗般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我覺得,並無必要。” 景佩瑤給武宓夾了塊鴨肉,輕聲道:“我與你看法一致。” 宇文君道:“局勢誰也奈何不得誰,若處處小心謹慎,反倒是不夠硬氣。” “此舉,亦可壯哉恆昌將士士氣。” 武宓與景佩瑤依舊不覺得宇文君是對的,但也不好說宇文君是錯的,此事見仁見智。 宇文君道:“接下來你與井寒清可相繼閉關,勿要偷懶,待你出關後,我將會親自出手試探你的成色。” 武宓咧嘴一笑道:“好勒,定不會讓你失望。” 飯桌上,三人小酌了幾杯,景佩瑤陪著武宓四處走了走,宇文君孤身一人返回寢宮,盤膝而坐,體內真元磅礴而內斂,舉手投足間透出沉雄氣勢。 破極中期,凌霄之下無敵手。 可宇文君知曉,此話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修為一事,不指望三年之內可到歸元,但希望十年之內,可到凌霄。 至於那無極風景,當是很多年後的事。 破極往後,每一步都極其艱難,不可強求。 除非是修行路上的契機足夠多,那些遠去妖域戰場的江湖野遊,亦或是正雄山裡的閒雲野鶴,既有殺敵報國名鎮一方的心思,亦有尋求破境的心思。 亂世,修行盛世。 宇文君深知這一點,修為一事他不好推測,眼下只能一步一個腳印。 一炷香後,景佩瑤回來了。 見宇文君神色不善,景佩瑤欲言又止,精緻的小臉上滿是無奈。 宇文君微笑道:“夫人請上塌。” 子嗣一事,不是宇文君心病,但往後興許會成為小兩口的心病。 …… …… 次日,清晨。 宇文君剛剛甦醒,景佩瑤於梳妝檯上打扮,宇文君起身道:“早飯我便不吃了。” 景佩瑤道:“不吃早飯怎行?” 宇文君穿好衣裳,言道:“晚飯我會回來吃的。” 景佩瑤頓時臉色微變道:“趕緊去吧。” 宇文君來到景佩瑤身後,貼臉而上,溫熱感當即傳遍四肢百骸,說道:“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景佩瑤很認真的想了想,言道:“郊外野館子裡的牛羊肉倒是不錯。” 宇文君嗯了聲,臨走前,狠狠在妻子櫻桃小嘴上猛吸了一口才離去。 梳妝檯前,有絕世佳人面色潮紅。 恆昌殿外,宇文君微微透出一聲龍吟,黑麒麟便從橫龍山深處飛速而來,一人一騎,就此直去皇都。 此次前往皇都,宇文君沒有遮攔,但也會順帶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