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 風雪漫京城。 趙氏家族的人來了,和預想中不太一樣的是,趙齡老爺子親自來了一遭皇都。 平王府。 許還山也就是大年三十和初一在白鹿書院陪著自己的師父過年,初二開始便住在了平王府。 身為四大魁首之一,許還山這般待遇可是其餘三人都沒有的,四大魁首若想日後進入廟堂平步青雲,平王府便是第一個跳板,也是最後一個跳板。 這件事並未藏著掖著,皇都多數官員都已經知曉許還山居住在這座王府裡,漸漸流露出大顯勢。 宇文君以後會做些什麼,無人知曉。 景佩瑤以後會去北海。 柳青華終究是個女子,便是成為了八顧之一,也不見得能夠掀起風浪。 這番對比過後,也只有許還山腳下的路走的最為踏實。 茶桌上,許還山放下手中卷宗,輕聲言道:“不管出於怎樣的立場,趙冰終究是死在我的劍下。” “無論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我都應該去跟他的家人道歉。” 平王看著許還山思量了一番,笑道:“這話說的足夠虛偽,你很不錯,日後有成為一代醇臣的可能。” 虛情假意雖然虛偽,卻亦有一個形式,對於許多需要安慰的人而言,虛情假意不失為一劑良藥。 只要許還山道歉的態度足夠虔誠,仍舊可以照顧到趙氏家族的面子裡子,也能無形之中安撫一下南人的情緒。 雖只是杯水車薪,可萬丈高臺基於足下。 這般年歲,能有這般覺悟,很是不錯了。 許還山早已簡在帝心。 平王繼續說道:“你的想法和之前的佈局是吻合的,不過當下已無這種必要,在這裡安靜待著,讀書喝茶修行,總之安分守己。” 許還山心中預設,平王雖無過人功績,可這些年來從未出錯,否則手中哪來那麼大的實權。 晉華宮。 人皇身著一襲黑色大氅,披頭散髮,姿態隨意,端木直與李洪山相伴左右。 趙氏家族的人都在殿外等候,趙齡老爺子一個人面見人皇。 身著一襲料子上佳的黑色素衣,玉冠束髮,腰桿挺得很直,剛欲行禮,人皇便笑顏道:“愛卿悲痛不已,此刻無需這些繁文縟節。” 老爺子聞後雙手作揖,不卑不亢道:“多謝陛下。” “我這個孫子從小樂善好學,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出類拔萃,雖和五絕有一線之遙,但確實是我的心頭寶。” “我本想著,等我步入黃泉之後,直接越過他的父親,將家主的位置傳給他。” “我也相信他可以做的比我更好,起碼他比他的老子強得多。” 隔輩親疼死人,趙齡心中對這個乖孫而既有隔輩親,也是真的想將家主的位置傳給趙冰。 只要他可以殺了許還山,趙氏家族的繼承人便可塵埃落定。 這份功勞,可是獨一份。 趙齡悲愴道:“哪裡想得到,如今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伸手抹了抹眼角,無聲的哭泣最是傷心欲絕。 人皇略微眯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眼趙齡,的確是個老人家,卻也是滿頭華髮,真不是個正兒八經的白髮人。 本想出言諷刺一二,可轉念一想算了,誰讓人家真的死了一個好孫子呢。 敢讓趙冰這個隱性的繼承者來到皇都,刺殺白鹿閣四大魁首之一,既趙冰的實力自信,也足以證明南人這一次的狠辣與決絕。 這可是下了重注的。 趙冰贏了,不但可以繼承家主之位,還可打壓白鹿書院一頭。 輸了,南人也有足夠的籌碼和這位高高在上的人皇陛下講道理。 人皇有些納悶,以往這些老腐儒出招陰險歸陰險,可還不至於如此毒辣。 若非國師李洪山明察秋毫,還真不知道這個老傢伙這一次敢下黑手,人皇也本著南人憎恨顧雍的情緒順勢而為除掉宇文君,給許還山把路鋪好。 誰曾想,宇文君還真是個硬茬兒,承聖對黃庭,拼死一戰還給贏了,自己還進入了承聖巔峰。 白鹿書院今年可還真是人才濟濟,可惜毛都不順,就連景佩瑤那個丫頭片子的毛也不順。 趙冰雖不是五絕之一,可也是一個年紀二十的小夥子,自幼傾力培養的好苗子,具備承聖後期修為,襲殺許還山是綽綽有餘了。 至於趙冰是如何死在許還山手中的,也不太重要了。 心裡有數即可。 人皇故作悲憫言道:“老來喪孫比老來喪子更讓人心痛,你的心情朕雖不能徹底感同身受,卻也能體會一二。” “可現在人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哀順變。” 老人家一言不發,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要不是為了顧及書香門第的體面,這位老人家還真想穿一身白衣服來到這裡給人皇報孝呢。 人皇頭也沒抬,眼睛也沒看這個傷心欲絕的老人家。 李洪山和端木直此刻也是非禮勿視,刻意東張西望。 沉悶了須臾,人皇開口漫不經心的說道:“浩然這兩個字太大了,南方不是個出龍的風水,我也是為了南方的百姓考慮。” “南嶺這兩個字親切柔和,符合南方地勢。” “至於書院建築風格體系,你們幾個老傢伙看著辦即可,工部與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