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維清的莊園裡。 景佩瑤還在忙活灶臺上的事情,這期間先是袁青山過來稟告宇文君在威遠將軍府的所作所為,隨後又是大長老來此。 今天好像格外熱鬧,卻非那種喜慶的熱鬧。 蒲維清坐在茶桌上慢慢品茶,大長老站在一旁,臉色難堪道:“對不起,我應該早些說清楚趙冰為何而死,還望院長責罰。” 教出一個好徒弟,關鍵時刻有些興奮,知情不報亂了分寸,也是人之常情,蒲維清雖說並非鐵血之人,卻也並非平庸之輩。 蒲維清緩緩放下茶杯,柔和說道:“顧雍是什麼人我很清楚,這些年來我和顧雍井水不犯河水,大體上,我還是欣賞這個人的。” “若不是為了避免一些閒言蜚語,我挺願意和顧雍推心置腹的。” “陛下不喜歡顧雍,也將這份不喜歡轉嫁到了宇文君身上,這些我都可以理解。” “可我不能理解,你為了許還山來到我這裡走後門,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力壓宇文君一頭。” “嚴格說起來,顧雍的確不在書院的體系之中,可大體上他仍舊是書院的三長老。” “你這可是同室操戈的傾向。” “知錯否?” 大長老羞愧的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他著實看到了許還山成為八顧之一的可能,一時亂了分寸忘了本心。 深鞠一躬道:“我先告辭了。” 待得大長老走遠後,蒲維清才嘆息了一聲道:“亂了,全部亂了。” 這會兒景佩瑤端來了飯菜,三菜一湯,主食白米飯。 師徒兩人同桌而坐,本以為食無言,蒲維清卻說道:“你又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景佩瑤微微一怔,她以為師尊不會詢問自己這些。 想了想說道:“宇文君是任性了一些,其餘的事還能說得過去,可張本初的事的確說不過去,這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蒲維清笑道:“或許這本就是他的作風。” “這一次許還山是真的凶多吉少,就算不是死在宇文君之手,也是間接死在宇文君之手。” 當那少年和謝一鳴一同出現在威遠將軍府時,他就徹底站在了人皇對立面,只是不知目前他到底想要幹些什麼而已。 蒲維清是白鹿書院院長,宇文君也好,許還山也罷,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私下告知宇文君,若非萬不得已,儘量保住許還山一命,若許還山真有能力憑藉自己的本事成為八顧之一,那就隨緣。” “這一頁如果可以翻過去,別在心裡記仇。” 景佩瑤嗯了一聲,有些人講情分,有些人不講情分,宇文君應該會是一個講情分的人。 飯後,袁青山和胡博再度來到了蒲維清的莊園裡。 兩人臉色複雜,額頭滲出了汗珠。 袁青山低頭沉聲道:“威遠將軍已經入宮稟告陛下實情了,陛下是何態度暫且不知,朝中不少文武彈劾宇文君,彈劾張本初,按律,張本初要凌遲,若是下場好一點的話,宮裡可能會看在顧雍長老的面上,賜來一杯鴆酒,將過程走的體面些。” 隨後,胡博遞給蒲維清一封書信,輕聲道:“丞相大人的親筆信。” 事關白鹿書院風氣,事關正統禮法,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有就事論事的,有渾水摸魚的。 總之都要張本初死,都要宇文君下不來臺。 蒲維清也沒開啟書信看,他很瞭解秋清是怎樣的人,秋清自然也是想要按律處置張本初,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白鹿書院代表絕對公平公正,一介寒門偷師成功,就在朝夕之間一步登天,這簡直是戳碎了無數學子的心。 須知,無數學子窮極一生都無法進入白鹿書院。 而張本初一介寒門進入書院,還敢偷師? 這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可謂是白鹿書院天大的醜聞。 其餘書院發生了這種事,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可唯獨白鹿書院不行,因為它代表著人族正統。 蒲維清沉思道:“知曉了,你們先下去吧,近些日子可能要辛苦各位了。” 胡博心直口快道:“我們要麼要拿下張本初?表明我們扞衛正統的態度。” 蒲維清瞥了一眼胡博,袁青山連忙拉著胡博行了一禮退下了。 這位院長轉頭對景佩瑤交待道:“碗筷回頭再洗,你先去三長老那裡傳話,就說讓他過來一敘。” “隨後,你和宇文君返回白鹿閣。” 景佩瑤聞聲後立即出發了,蒲維清則去了庫房取了一把鋤頭,閒來無事時,這位院長親自挖地種地,莊稼活雖說沒老百姓那麼熟練,卻也比大多數清貴強的多。 如今已經是冬季,土壤早已凍硬,他當然不可能在當下這個季節種植作物,一鋤頭下去,就在地邊挖出了一個大坑,身為院長,一身修為登峰造極,這點氣力還是有的。 大坑裡有一硃紅色的木箱,蒲維清蹲下身子,開啟木箱,裡面是幾罈老酒,撣去罈子上的細微灰塵,提了兩罈老酒走進了屋子。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