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冰死在許還山手上那一刻起,謝一鳴便沒有功夫照顧還在車水巷子裡做苦工的張本初。 趙家的人正在趕來皇都的路上。 謝一鳴臉色為難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帶走了張本初。” “這件事我還在調查。” “你不妨想一下你最近都得罪了些什麼人,能帶走張本初的,肯定都是和你有仇的人。” 宇文君一時還真想不起到底是誰會帶走張本初,他的敵對面一直都在暗處,他一直都在默默調查,也沒個明確結果。 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許還山殺了趙冰,這件事牽引到了多少勢力?” 謝一鳴此刻也沒有把玩山核桃的閒情雅緻,徐徐說道:“趙冰在我們南方的口碑風評不錯,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佳公子,雖不至於成為五絕,卻也寫了一些好文章出來,時常樂善好施。” “這樣的公子死在了皇都,死在許還山劍下,趙家自然是勃然大怒,其實和你一樣,我也在懷疑許還山背後是不是有高人指點。” “趙冰在皇都並未與人結怨,死的有些蹊蹺。” “趙冰就算是一顆棋子,可這顆棋子極為燙手,能用這顆棋子的人,在皇都屈指可數。” 除卻人皇之外,便只剩下了國師李洪山和當朝丞相秋清。 線索已經給的很明確,只是沒有多少人敢深入調查而已。 宇文君想起了一樁往年的舊事,柔聲說道:“我聽聞早年間南方世家想要修建一座浩然書院,但因種種原因終歸是擱淺了。” 這種種原因既有顧雍當年在南方的大開殺戒,也有許多朝堂之上的人員掣肘。 顧雍當年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一個無理手,徹底打亂了南方大佬的佈局,給朝堂之上的某些人解決掉了很多大麻煩。 若只是一座尋常書院,隨意修建就是,讀書人之間品茶論道也是一樁美事。 可偏偏浩然書院的規模起碼都是要和白鹿書院並駕齊驅的,甚至高出白鹿書院甚多,大型書院的建設都經過朝廷上的層層稽核才行,否則一律按照違律論處。 此事牽動了太多敏感的神經,一旦浩然書院建成,其聲望必然遠超白鹿書院,天下的讀書人都會上趕子前往浩然書院求學。 因為南方世家的藏書最多,許多難得一見的絕世孤本,大多數都在南方某些陰暗的書庫裡存放。 如此一來,皇都的白鹿書院就無法吸引大量的人才,人才都聚集到了南方,屆時人皇陛下提任官員,處處都要顧及南方人的臉色。 久而久之,就成為了與讀書人共天下的結局。 再接著,南北方勢力就會失去平衡,北方將淪為蠻夷之地,南方則是書香世家,而皇都再也無能力將一碗水端平。 文治武功,最講究的就是平衡,失去平衡將會帶來數之不盡的災難。 這些大家心中都有數,可求學一事本無對錯之分,讀書人也樂見這樣的盛事,可人皇陛下和朝廷官員並不願意看見南方世家徹底的壟斷學問知識。 白鹿書院可在人族獨佔鰲頭,其實都源自於皇室不遺餘力的支援。 即便是這樣,多屆八顧之宴結束後,能成為八顧之一的白鹿閣成員仍然是寥寥無幾。 論學問,論藏書,南方還真的是獨佔鰲頭。 壟斷是絕對不允許的。 顧雍能成為白鹿書院三長老,哪怕是任何事都不用做,其地位仍舊超然在上,連蒲維清都無法過多言語。 這背後都是人皇的佈局。 人皇再厲害,也無法徹底安排顧雍這個人,顧雍能成為白鹿書院三長老,何嘗不是也有和南方世家鬥氣的緣由。 顧雍當年的無理手,正中人皇下懷,人皇是打心眼裡感激顧雍的,卻不能流露出來這種感激情緒。 有些道理,誰都懂,誰都不敢說出來。 謝一鳴雖然是南方人,卻對修建浩然書院保持不贊成也不反對的態度,徹底置身事外。 話說到這裡,謝一鳴回過味了。 謝一鳴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因為你今年頂著顧雍高徒的名號參與八顧之宴,徹底激化了顧雍與南方的矛盾。” “他們不介意死掉一個趙冰,換取更實在的一些好處。” 宇文君說道:“一個趙冰的份量是遠遠不夠的,接下來的武試中才是開始死人的時候。” 還有一層原因,便是就連南北方的大佬都覺得宇文君和景佩瑤勢必成為八顧之一,一旦白鹿閣成員冒出兩個八顧之一,再有皇都這樣的地理優勢加持,白鹿書院將會立馬成為名副其實的第一書院。 如此對比之下,南方世家在文治上便不在佔據絕對優勢,估摸著就連許多南北方的翹楚都會上趕子前往白鹿書院求學修行。 同時也不影響北方文武均衡的局勢,因為北方地皮大,人才多,對此事是無所謂的。 可南方本就靠文才立足,一旦文才失去了部分支撐力,南方大地的氣運將會愈發消薄。 這可不是南方大佬們願意看到的局面。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