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巖帶著村子裡的青壯小夥,僅用了三日時間,便建設好了草地學堂,速度不可謂不快。 其中亦有汪巖小小的私心在裡面,年輕時候汪巖跟過一位寒酸秀才學過一段時間文字,學的雖然不多,可有些事大致也瞭解。 衣冠士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寒門士子,最為主要的原因就是寒門士子所掌握的學問體系並不完整。 所謂的看不起也是高屋建瓴般的看不起,汪巖和大多數寒門子弟心中想法都是一樣的,要不是世家大族壟斷了學問體系,不給寒門子弟太多機會,否則的話寒門和世家還真可以並肩而行。 這種看不起,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式的看不起。 宇文君要在這裡開學,汪岩心熱的不是一星半點,他覺得宇文君出自於皇都,肯定掌握的是最正統的學問,這對於清水村的孩童們而言,無疑是一樁大造化。 或許不見得會讓清水村的孩童們有大出息,可起碼也會留下幾個讀書種子,種子終究都會生根發芽的。 草地學堂佔地接近一畝,地面上的河沙顆粒細微,很適合書寫文字,還有一座講臺,說是一座講臺,其實就是一張品相還不算的桌子,在搭配一張椅子,這兩樣傢俱都是汪巖從自己家裡帶出來的。 學堂外,已經有五六個孩童在這裡等著開課,汪巖身邊還站著一位體型黑壯的孩子,生得濃眉大眼,面向棗紅,宇文君打眼一看就判斷出這孩子的力氣在同齡孩童中屬於出類拔萃的那種。 汪巖介紹道:“這是我的兒子,叫汪深,取自於樹大根深之意。” 汪深見到宇文君後,提前按照父親交代好的那樣,雙手作揖深鞠躬,稚氣未消道:“學生見過先生。” 宇文君笑而不語,汪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介紹道:“這個孩子叫韓星,這個叫王平。” 每個孩子手裡都抱著一個小板凳,手裡還拿著一根木筆,都是手藝活兒,木筆形狀接近毛筆,足以在沙子上留下清晰痕跡。 宇文君笑道:“讓孩子們先進入學堂依序落座,座位前後根據身高排序,矮的坐前面,高的坐後面,如果後面還有別家孩子來了,也是這個規矩。” 汪巖知曉宇文君話中真意,在這個草地學堂裡,絕不允許門戶之見,尊卑之別。 這幾個孩童都出自於村子裡的名望之家,難免會欺負其餘家境不太好的孩子。 汪巖瞥了一眼,這些個孩子就規規矩矩的進入了草地學堂。 宇文君再度提示道:“再強調一遍,這學堂不收學費,誰來都可以,無關年紀性別,女孩兒也可以。”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世上沒讀過書的女子幾乎家家都有。 汪巖靦腆笑道:“公子無需過多提醒,我也是當村長的人,有些事不需要明說,我心裡都有數,村子裡的門戶之見的確是有,但對於公子而言,村子的所有人,都是尋常百姓而已,我會按照公子的意志進行安排。” 宇文君拍了拍汪巖的肩膀,便進入了草地學堂。 被這個公子當做自己人般的拍了拍肩膀,汪岩心裡極為自豪,都說衣冠士子勢利眼,其實沒架子的讀書人,才是真正的好人。 來到講臺上,宇文君便開始講解禮法,如何鞠躬,如何作揖,耐心言傳身教,先是讓孩童們對彼此進行以禮相待,再對他這個先生行禮,一板一眼,規規矩矩。 這才開始正式教學。 思慮了好幾天,宇文君也提煉出了些教學內容。 因為要在年關之前結束文試,他的時間只有三個月左右,不可能將經史子集一律教導。 只能從《禮》《小學》《詩》《春秋》《孝經》中提取部分精煉內容進行教學。 順帶還有自己閒來無事領悟出來的小學問,以及道家某些學問,既然是自己教書育人,那這些孩子身上總歸都得要有一些宇文君身上的學問影子才是。 想到這裡,宇文君有些小得意,所謂的成聖做祖大概就是這般形式了,不過他也是藉助別人的學問借花獻佛罷了。 先是口述了一個時辰,令宇文君意外的是這些孩童們並無打瞌睡的跡象,這讓他心裡很高興。 有一個丰神如玉,且真有學問的先生教導,學生們學習自然也會用功,形象的妙用便能直接體現出來。 再加上這一身錦衣玉帶,這些孩子們並不知道宇文君身上的行頭能值多少錢,但都覺得這位年輕先生是一個大人物,大人物嘴裡說出來的道理,肯定都是對的。 然後,宇文君開始教這幾個孩子學寫自己的名字,用木筆在河沙上一板一眼的寫好他們的名字,再讓他們臨摹自己的筆跡。 孩子捉筆姿態各有不同,宇文君耐心指導,不厭其煩,尤其是汪深,這個黑壯小孩兒力氣大是真的,可手腳笨也是真的,書寫自己名字時,還真有種壯漢穿針引線的尷尬。 從筆跡中宇文君能看出汪巖教過汪深,但手腳太笨了,汪巖自己可能都放棄了,其實汪巖的書法,也僅僅是會寫自己的名字而已。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