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到源夕的時候，他才那麼大。”白虎望向自己的雙手，比劃了一下，彷彿手中正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師父說你們揹負的命運，不能讓你們相見，所以讓我和青龍各自挑一個做徒弟。”

嘯月繼續喝著手中的酒，望向源夕的墓碑，彷彿他就坐在那裡，跟他們一起在聊天。

“在你們誕生後沒多久，你原來的家族就在一夜之間因地震盡毀。自此陰陽師家的雙胞胎就成了災難的象徵。師父將還在襁褓中的你們帶回來後，就要把你們兩個分開撫養，原因是不管我們用什麼方法來窺探你的前世今生，都無法看清。彷彿有什麼力量讓我們置身在雲霧之中。師父怕這是不詳的預兆，所以決定將你帶去外面撫養。師兄……青龍當時知道後，就決定選你做徒弟，而讓我帶著源夕留下來生活。”

“師父他前世是神界的水神，親身經歷過遠古時期的神魔大戰，所以他猜出了我的身世。”嘯月答道。

“呵呵，他總是這樣，每件事情都看得這樣清清楚楚，但是什麼也不告訴別人。”說著捏碎了手中的酒瓶。嘯月知道他一直介意五年前的事情，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而不告訴大家，明明可以阻止，卻不去逆天改命。

“師父曾經為了最重要的人逆天改命過，可是卻失去了最愛的人。”回憶起往事，嘯月只怪自己，為什麼明明在源夕的身邊，卻救不了他的命。

對青龍“最重要的人”、“最愛的人”，這些與自己無關的稱謂，讓白虎聽了更加生氣，晃了晃腦袋，將這些亂糟糟的情緒丟到了一邊，只是幾秒鐘的停頓，白虎似乎就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又繼續說了起來：

“剛開始的幾年，青龍還會偶爾帶你回來和源夕團聚。你的筋骨非同尋常，即使當時還是一個嬰兒，每天都會吸取天地的精華。幾年間法力已經精進不少了。但是源夕不同，他只是一個十分平凡的孩子，雖然他對誰都笑臉相迎，但是他特別喜歡跟你親近，每次相聚總要粘著你。說來也巧，那段時間，每次只要你來見源夕，他就要去醫院裡躺一段時間，不是為你受傷，就是莫名的生起大病來，任誰也檢查不出病因是什麼。後來青龍經過多次推算後確定，原來遠古時期，源夕的命是因你而起的，他尚未報恩，你就已經消失了，這一直成為了他的心結，所以即使轉生為人，即使經歷了幾世輪迴，他也一心為你而生，為你而死。所以他在遇到你之後，註定會是那個犧牲一切，最終消失的人。”也許是酒喝多了，一向面不改色的白虎透露出濃濃的懊悔，不停地宣洩著這五年來積壓在心裡的話。

“源夕這個孩子很少為自己向我要求什麼，而他唯一為自己提出的要求就是想見你一面，我堅信只要讓他遠離你，那麼他就能夠平安地活下去，所以即使會讓他傷心，我也一直阻止他去達成願望。我以為你是他的劫，只要不是跟你有關的事情，即使再危險，也不可能傷害到他，所以五年前，源夕說要留下來陪著沐晨的時候，我還是大意了，就這樣放任他一個人留下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他是來報你的恩情，卻為沐晨死了呢？他的恩不是還沒有報完怎麼就這樣死了呢？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說著，白虎彷彿沉浸在過往的痛苦回憶中，舉起酒瓶猛灌了幾口。

“你並沒有做錯，至少源夕在生命的最後，並沒有留下任何遺憾和後悔。源夕在遠古時代，名叫‘夕’，是我和曦的兒子，他剛剛誕生的時候，我們就被迫與他分開了，所以從小他都是以人類的形態，由冰彥撫養長大的。從那次分別後，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長大後的‘夕’，這個世界上，他和沐晨都是我想要好好守護，不願意失去的。明知道源夕與沐晨接觸會遭劫，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讓什麼都不知道的沐晨忍受和我一樣，想見卻不能見的痛苦，我曾經以為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竭盡所能保護好他們，所以當初我沒有果斷地阻止他們的見面，可是當時我明明及時趕到了，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源夕被折磨致死……如果當時，我的法力再高強一點，源夕也就不會死。”嘯月咬緊牙關，將從心裡湧上的痛嚥了回去。

這些事情都是白虎第一次聽說，一直以為源夕很像自己，都是被自己珍視的人遺棄的那個人，但是今天卻發現，也許嘯月才更像自己，心中藏著太多的事情，想要讓自己珍視的人幸福，將一切都一肩扛起，卻忽視了自己能夠承受的極限。

“至少你還有沐晨公主，而我……師父、魔王、源夕都已經不在了。”

“師叔，你還有師父。”嘯月替青龍說話。

“他的眼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