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象坤看了一眼黑袍人,抬起茶杯對著惠世揚笑道:
“魁首不介紹一下?”
惠世揚搖搖頭,將錢象坤的話一筆帶過。
“尊主派來聯絡的神使,自己人。諸位還是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眾人聞言紛紛對黑衣人頷首致意。張鳳翔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聽聞滿桂在華陰大破流賊高迎祥部十萬之眾,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如今陛下的武衛軍也入了陝西,若是此時流賊被就此剿滅,恐於我等不利…”
錢士升放下茶杯,意味深長道:
“過河拆橋非君子所為,看來咱們得學學朱燮元了,亂才有機會…”
解學龍見此也出言附和:
“錢大人說的在理。陝西流寇暫時還不能有事,有他們在,便能牽扯住朝廷一部分精力。現在東北,西北,西南,東南都在亂,正是我東林崛起之機…”
張鳳翔雙眼微微眯,試探著問道:
“高迎祥這次被揍的不輕,可否讓山西那邊的晉商暗中支援一下?”
錢士升微微搖頭,否決了張鳳翔的建議。
“八大家剛剛被滅,晉商勢力元氣大傷,張曉那邊又盯的緊,此時不宜輕動。而且我等與晉商只是合作關係,真要支援的話,還得要東南那邊的人動手才行。”
惠世揚點點頭,終結了這個話題。
“陝西的事諸位不用操心了,南邊和北邊都動了,很快,高迎祥那邊就會收到一批物資。養寇自重的道理,我們,他們都懂…”
“現在的問題是臺灣府那邊的海戰,荷蘭人退了,劉香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一旦鄭芝龍騰出手來,必然會再度縱兵南海,江南的百姓恐怕又要遭殃了…”
張鳳翔有些遺憾的嘆息了一聲:
“當初熊文燦招安鄭芝龍,本來是想為我們增添一個助力,沒想到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看來,倒是成了我等的心腹大患…”
解學龍摸著下巴提議道:
“不止於此…陛下繼位至今,除了永不加賦和取消遼餉兩項政令,一直沒有什麼像樣政令發出去,這很不好…”
錢士升嘴角微微勾起,當下復社雖然遭遇毀滅性打擊,但東林黨依舊把控著大量計程車子晉升渠道,南方各地的官員也大多都受到東林黨的控制。想把一件好事變成壞事,太簡單了…
“的確,新朝新氣象,新皇登基沒有一些善政推行,實在是說不過去,這點上面,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錢象坤抿了一口茶,悠悠道:
“文章可以緩做…如今復社喉舌已不可用,當務之急應是重建東林書院,同時快速在兩京十三省建立學社,掌控輿論!當初名不見經傳的《大明時報》,如今看來對我東林的威脅反而是最大的啊…”
一直在那靜立的黑袍人,聽著幾人說來說去都沒說到重點,心中對幾人一陣的鄙夷。
“諸位怕是搞錯了重點吧?陛下繼位以來,一直不喜東林,這回加上張溥這麼一鬧…呵呵…”
“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向陛下展現東林的實力,儘快穩固朝堂格局,站穩腳跟。否則張溥的昨天,就是你們的明天…桀桀桀…”
眾人聞言,面色皆是一沉。神使的意思是張溥死了?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懼,惠世揚拱手道:
“不知神使有何指教?”
黑袍神使隨即轉述了尊主的命令。
“尊主有命,諸神黃昏已過,這一季南方的收成會變好,糧稅可以增加到三百萬兩。亂局給你們組了,但是皇帝不可能允許亂局一直存在下去,重點還是要放在遼東。”
“登州,直沽兩港這幾年貿易越發興盛,皇帝已經嚐到了開海的甜頭,想辦法搞黃它!海禁一事要提上日程了,否則,南方恐將迎來滅頂之災。”
“還有,皇帝已經有了自己的地盤,登萊孫傳庭,薊州趙率教,臺灣鄭芝龍,司禮監宋獻策這幾人要儘快想辦法解決掉。”
“戲臺子已經給諸位搭好,後面就看你們的了。希望爾等勿要讓尊主失望。”
眾人聞言紛紛頷首。
“請神使轉達尊主,我等必全力以赴。”
眾人再度商議一番,便各自散去。全程未發一言的宋師襄喝了一晚上茶,散會後,便跑去上了個茅房。等出來的時候,就見到惠世揚已經在茅房不遠處等著了…
“宋大人,老夫恭候多時了…”
宋師襄走近,躬身行了一禮,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