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溝流淌,人們也叫小溪。只有村頭地泉水經久不息地流淌,再沒有別的水源了。
村中有眼大塘,但也是死水,再在用水溝築了個小塘溝,村裡人洗衣服就全靠它了。
“狗卵子的沙樂兒,你個大老闆跑我們這窮山溝裡來幹麼?”
馬長見到樂兒,滿臉喜色。現在全鎮哪個不羨慕沙樂兒?開村長會的時候,沒有哪個不往沙樂兒面前湊,說是要粘點財氣。
“馬大哥,來,先抽菸。”樂兒也不抽太好的煙,但金白沙是要抽地,不過金白沙對馬長來說,那是極品了。他一般情況下抽旱菸,只有出門的時候才買包三角五角的煙揣在衣包裡,裝裝面子。
“狗卵子地資產階級。盡抽好煙。”
馬長笑著罵樂兒。
“馬大哥。這也是好煙麼?這是大眾煙了。走出去那些老闆都不接這樣地煙呢。”樂兒開啟車門。車中放著一條煙。還剩六包。拿出來全交給馬長。“來。這幾包算你地了。”
“呃……這怎麼好意思嘛?一包十塊錢。六包就六十塊呢。夠我家一個月地生活了。”馬長推拒著。“這個不能收。”
“馬大哥。你狗卵子地也真是。這不是特意去買地。你就當抽地是資產階級地嘛。”樂兒板起臉。“資產階級地煙。不抽白不抽嘛。”
馬長哈哈大笑起來。
“好,這資產階的煙我就收下了。”馬長皺了皺眉,“你樂兒老闆老遠跑到我們峽山村來,我總要招待你吃飯不是,只是……實在沒有好菜,更沒有酒,真不好意思請你,狗卵子的我窮啊,窮死了。”
樂兒知道他說地是真話。鄉下人留人吃飯,別說菜,總要見點葷腥,不然就是禮數不周。不要好酒,但總要點酒才像話。沒菜沒酒的,那還不如不留人吃飯。馬長也是個實沉人,窮就是窮,不打腫臉充胖子。
李瑩坐在車中,默默地看著樂兒與馬長談話。很多小孩子圍住車子,嘰嘰喳喳地地,很多還好奇地看著她。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馬大哥,走,我請你喝酒去。”樂兒笑著,“去鎮上,我再喊上謝所長,好好地喝一臺。”
“那怎麼好意思?”
馬長倒是有意,只是不太好意思。樂兒到了他的地盤,他沒有請樂兒喝酒,反而要樂兒請他喝酒,面子上有些下不來。不過,他也很想與樂兒及謝大炮交往,樂兒與上面的關係好,那是明擺著的。
“走,上車,怎麼像個婆娘一樣呢。”
“那……那我去穿件衣服,呵呵……你看我這樣子,光著脊背,打著赤腳,怎麼好意思上鎮裡?”
“好,我等你呢。”
馬長回家去了,樂兒坐到車上。
“姐,有了馬長,我們的事就好辦多了。”樂兒笑著,“這裡窮,我們來開廠,他們拍雙手歡迎呢。”
“嗯,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辦事了。”李瑩笑了笑,“等會我把你們送到鎮上,你們男人喝酒,我就不打岔了,等你們喝完酒我再去接你。你要喝酒就不要開車了。”
“好呢。”
謝大炮馬長都是粗人,有女人夾在裡面喝酒吃飯,有時說話都不暢順。李瑩懂得這個道理,樂兒當然也知道。
遠遠地看著穿著有些舊地T恤,套著塑膠涼鞋的馬了來了。他地後面還跟著個小男孩子。
“爸,我也要去鎮裡。”
“你個野崽,再跟著來
把你踢溝裡去。”
小男孩子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跑了過來。馬長停著了,小男孩子也停住。李瑩看了笑了笑,車裡放著幾個大蘋果,她拿起兩個開啟車門走下去。
“馬大哥,這是你兒子吧?”
李瑩笑吟吟的。
“就是呢,狗卵子地只知道張著嘴巴要吃的,我到哪去他也要跟著。”
“叫麼子名字啊?”李瑩地鄉下話已經有了進步,“來,兩個蘋果拿去吃吧,你爸爸要去辦事呢。”
小孩子看著馬長,想要拿又不敢。
“呃……這怎麼好意思嘛。”
馬長嘿嘿笑著。
“兩個蘋果嘛,逗逗小孩子而已。”
“他叫哈崽呢。”馬長回過頭看著兒子,“還不拿著,只准吃一個,另一個給你娘,聽到沒有?”
小男孩子接過蘋果,歡天喜地地向家裡跑去,一邊跑一邊咬著大蘋果。旁邊地小孩子一個個流著口水,看著李瑩。李瑩有些為難,一共只有兩個蘋果了,這裡有五六個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