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人——劉義。當年壯志豪情的有為青年建立西朝是為了對抗一手遮天的龐太師,在歷經時間的洗染,酷吏的面具戴久了,早就喪失了該有的理想和名節,貪婪的本性引發起這場野蠻的兇案。劉義想要在人生最後的時間,他曾經有多痛恨龐太師,就有多痛恨現在的自己,想要儘自己的努力剷除曾經的夥伴、現在的酷吏,還百姓一片青天,他和四德姑娘鈴兒死在了龐統的劍下。
“沒有人可以當著我的面,說我爹爹的不是。”沒有人敢直面龐統烏沉沉的目光,他從來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他讓自己盛氣凌人、霸道、不講理--既然天下人以為龐太師的兒子應該是這樣的,那我就這樣做給你們看。
這一夜,西陵的月色充滿了悲傷。
趙夫人修行多年,不為物喜不為物悲,她照舊抱著胡莉到院中沐浴月華,餐風飲露。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這次多謝夫人出手相助。”龐統負手而來,趙夫人笑看了他一眼,他和“他”真的很像:“不必言謝,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不會出事。”
兩人站了良久,龐統還是開口問道:“夫人向來不愛插手這些俗事,卻為了龐統幾次破例。”
“你想問我,為什麼破例幫你。”趙夫人騰出一隻手輕挽自己臉頰旁的碎髮,露出瑩潤的耳垂,耳邊垂下的兩粒明珠輕輕晃動。宛如白玉的皓腕,懸著一串晶瑩剔透的手珠,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從來向我祈求的人,只管我是否滿足他們的願望,從來不關心我為什麼幫忙。你是第一個。”
龐統桀驁,在他的每一分成就都是自己掙來的,他不想在父親的羽翼下生存,於是離家參軍,從最普通計程車兵做起,衝鋒陷陣,官至都指揮使,成為將軍,號令百萬大軍,擁有自己的飛雲騎,所以他不相信沒有回報的給予:“龐統只是覺得這世界上一切都是公平的。”
趙夫人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她就像看著一個朗聲爭辯的孩子,耐心地解釋起來:“所有的神祗都能從人們的信仰中獲取力量,只要不破壞天地間的平衡,和因果迴圈道理,順應天道,修道者幫助普通人,凡人的信仰會增強我們的力量。這就是我和人之間的施與受。這很公平。”
龐統的疑惑卻沒有得到解決,他是不同的:“我並不是夫人的信徒。”
趙夫人直視龐統,她的眼神變得空靈,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你或許已經猜到,你長得很像一個人。他生性好強,輕易不肯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就算是為了他,剛剛那樣的情況,我也會救你的。”
就是這個迷惘中透著無盡追憶的眼神和十幾年前初次相見一模一樣,所以自己才會輕易喜歡上有著相似眼神的玲兒。龐統心中有些羨慕那個和自己相似的男子,又有些慶幸這相似讓自己和趙夫人一次一次的相遇:“那麼他呢?”有一個修道的妻子,至少應該延年益壽吧!
微藍的明月灑在趙夫人鋪開的裙襬上面,她抬頭看著那輪圓月,慢慢垂下眸子:“我們分開已經百年。”提起這個人,趙夫人蒼白的面孔多了幾許色彩:“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年近不惑,通常是喜怒不形於色,而我不過二八芳華。我一直遺憾錯過了他的年少,不能見識他血性的一面。倒是你讓我彌補了些許的遺憾。”
“他死了?”
“他死了,他也沒有死,我們只是分開一段時間。”一百年的分離夠不夠長?
從記憶中醒過來,趙夫人恢復了端莊悲憫的表情,彷彿那個比夢蟬還天真,比飛燕還驕縱的她只活在她的記憶當中,有他的記憶裡。龐統的心裡有些微酸,他一直認為自己在趙夫人是特別的,可是這種特別只是來源一張相似的臉加上相似的性情。
“出來吧!”龐統離開後,胡莉就神出鬼沒地出現了:“夫人,已經拿到了引魂香。”
鳳凰淚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胡莉給趙夫人念起了夢蟬大雁傳書的內容,趙夫人有感而發寫下這首詩。包拯他們在鳳凰鎮遇到了前太醫令雪醫金匱。金匱有病在身,可仍然有高超的醫術。神醫的徒弟們相續被害,奇怪的是每個死者,死時的景象都倒映在河中的石牆上,有如鳳凰勾魂的傳說一般鬼祟。
原來兩年前,金匱帶著三弟子三陽和最小的弟子如心來到這裡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