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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和一半的脖子,烏黑的長髮鋪在水面遮住了底下的風光。

他一定覺得我很好笑,蜷在水中夢蟬眼尖地看到逍遙子嘴邊幾不可見的弧度,那雙比女人還要纖長蒼白的手伸到她低垂著眼瞼的眼前:“這杯溫酒,這杯是靈鷲宮特產的葡萄酒,活血益氣,對你療傷大有益處。”

夢蟬遲疑了片刻,縮著頭伸出了藏在水中的手臂,接過了溫酒一飲而盡。逍遙子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麼,他一掃長袍背對著夢蟬坐在石階上,一點點啜飲著杯中的葡萄酒,一邊自說自話:“自我懂事以來,便感到自己的孤獨和迷茫。”

趁著這夜色或者微醺的醉意,逍遙子似乎打算對這個唯一知道自己過往、並且有換血之緣的小姑娘敞開心扉:“你或許會奇怪,我曾經貴為皇胄,有至親好友,怎麼會孤獨,這原本不是你的身邊有多少人的問題。我自幼聰慧,學貫古今,過目成誦,怎麼會迷茫,這也不是你懂得多少的問題。”

藉著夜色很好隱藏著自己的夢蟬,此時好奇地歪著脖子聆聽著他的直白,幾乎感受不到冷泉的徹骨寒涼:“當你看透世情,無所不知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個冷酷的旁觀者,世人執著於的得失,在我眼中只是不值一哂的愚昧。生殺奪予是我與生俱來的權柄,沒有一個人理解我,我找不到走下去的目標。

直到父皇的死帶領我走向對長生的追逐,可是長生成仙是世上最孤獨、最迷茫的道路,眼見時光如同河流一去不復返,身邊的人卻因為種種慾望身陷泥潭,經歷生老病死的苦痛。那樣的心情,夢蟬明白嗎?”

原本她也不明白的,但是經歷了他的回憶,夢蟬微微有一些共鳴。逍遙子精通天地造化,虛實之間已渾然天成。據夢蟬有限的瞭解,逍遙子一定是遇到了趙夫人一樣的問題——這對母子不約而同地將自己困在執念之中,無法白日飛昇。

無法飛昇的逍遙子花了很多時間在武功上面。逍遙派武功講究輕靈飄逸、閒雅清雋,威力無窮,得一則能所向披靡。但其內功執行自少商穴至雲門穴,與一般相反,故練逍遙派內功必先散盡原來真氣,且均對內力有頗高要求,更稱「功在人在,功消人亡」。其練功姿勢與其他道教武功相同——五心朝天。

恰巧夢蟬滿足這個條件,逍遙子於是不吝賜教了一番:“逍遙派的武功和母后的長春功同出一脈,不過個人天資有限,根據無崖他們的天資不同,我將它分別演化成了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和小無相功。”

“本座記得九宮門獨門劍法。這套劍法共八十一招,內含九宮身法和九宮掌法。演練之人,腳踩九宮,依勢施展,渾然天成。另有三招救命絕招:一劍九乘是一招出手,九劍同發;九劍歸一是把九道劍光合併為一道匹練,追擊敵人;九九還原是一招之中,可以前後左右連發八十一劍,再多的敵人,也可以在一招之間悉數解決。你可以借鑑一二。”

之所以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說法,正是因為這些話都是對方憑藉多年的經驗教訓總結出來的,能夠領悟到隻言片語也必定獲益良多,趙夫人年輕的時候有崔應龍指點,摸著石頭過河的夢蟬也最終遇到了逍遙子這麼位高人。令逍遙子滿意地是,夢蟬擁有漸漸斷絕的修仙體質,怪不得趙夫人願意授以功法。

身外化身費不了趙夫人多少心力,龐統一手扶住她的腰:“夢蟬沒事吧?”

趙夫人搖了搖頭,不願意多說話,事實上她的腦海裡迴盪著逍遙子的話“母后,你不想見見解憂嗎?”“解憂、解憂,願我們的女兒一生歡喜,能解百憂,令卿無憂。”“這孩子命途多舛,皇上正是為她受劫。”拂開龐統的手,她獨自回到房中,靠在貴妃塌上,望著書房的畫卷。一陣疲勞感襲來,為了尋找九樣寶,她有多少個不眠不休的夜晚,唯有今天感到累。將頭埋在臂彎之中,趙夫人喃喃自語:“延宜,我真的好累。”

“是有一位姓肖的姑娘和陳姑娘來過,不過當時門主在閉關,和幾位少主起了一點衝突,就不見蹤跡了。”肖若水是註定找不到了,既然駐紮在此的逍遙派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趙夫人的占卜術也沒有指向,只能寄希望於陳鳶能醒過來還記得些什麼。其實天山一行只是趙夫人許多計劃中的一環,確認肖若水的下落是次,確認逍遙子的存在是主。

任何的變數都是不被允許的,包括逍遙子。

整個縹緲峰只有一處地方還沒有找過,逍遙子站在後山禁地門前,鄭重其事地說:“這是本門禁地,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入內,你們三個亦然。”說完開啟石門開關,衣袍滾滾就領著夢蟬往裡面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