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點了下頭,“看過。”
徐老三於是接著說,“就跟武俠小說裡面練功時候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一樣,不過‘鬼起早’要可怕得多,一旦那個發作的鬼沒有了靈智,它就會見人就攻擊……”徐老三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畫面,臉色愈加難看。
魏寧聽得驚心動魄,“那魏惜怎麼突然間‘鬼起早’了?剛才還好好的。”
徐老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鬼起早’這個事我也就見過一次,那一次也是兇險萬分,搭上了我一個朋友的命才把那個發作的鬼給收了,‘鬼起早’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都不是鬼哪裡會知道其中的因由,也許是被這個廢廠的陣法影響到了。總之,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一個不好……怕是又要拼老命了。”
徐老三從腰上的布包裡面開始往外拿東西,一樣又一樣,全都是符紙和法器。
魏寧知道,徐老三這是在做準備,要是“魏惜”最後發作,那就只能拼死一戰了,但是,但是……
魏寧腦子裡亂糟糟的,他想起了跟“魏惜”這一直以來日夜不離的相處,就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魏惜”徹底變成了一個神智不清,善惡不分的惡魂。
他趁著徐老三在佈陣,沒空留意他的時候,一步跟著一步地往“魏惜”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又不會法術,根本幫不上忙,但是,也許是憑著直覺,魏寧知道,自己可以做一點什麼,也應該做一點什麼。
越來越近了,那些霧氣早已經變成了一些冰渣,圍著中間一團更濃的霧氣不停地旋轉著,魏寧的手伸過去,頓時有一種被凍掉了的感覺,但是他沒有往後退,而是堅持著把手繼續往前探,嘴裡輕聲喊著,“魏惜,——阿惜——不要那麼窩囊,不就是個‘鬼起早’嗎,比起以前那些,又算得了什麼,你沒問題的,你要是變成惡魂,三嬸該傷心了,我也會——”
那些灰白色的霧氣把魏寧也籠罩了進去。
冰渣打在身上,魏寧冷得瑟瑟發抖,嘴唇青紫,然而他的腦子卻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被埋在意識下的記憶全都被找了出來,浮了出來,於是,魏寧看到了那被他忘記了的一幕幕。
那個被白影子一遍又一遍壓進那條陰河裡的少年,那個渾身淌水站在他身邊向他求救的少年,那個很多次坐在窗前看著他經過的少年,那個一直看著他,目光從未從他身上移開的少年。
魏寧覺得心臟一陣劇烈的悸動,窒悶得疼痛,眼角有一些不明的液體流了出來,打在了那些霧氣所化的冰渣上,那些冰渣居然像是春天到來的冰川一樣,化了開來,融成了水,又變成了霧。
灰白色的霧氣蒸騰著,翻滾著,裹著魏寧,陰風肆虐,廠房裡的溫度已經是滴水成冰。
魏寧任憑那些灰白色的霧氣在他身上不停的穿來穿去,雖然並不舒服,如同被冰水清洗著身體內部一樣,時不時打著寒戰,然而,他可以感覺到,這些灰白色的霧氣對他並沒有敵意,甚至往他身體裡穿的霧氣還越來越少。
魏寧聽到徐老三在喊他,卻無法回答。
漸漸地,魏寧可以感覺到那些灰白色的霧氣終於不再漫無目的的浮動,而是開始往一箇中心靠攏,而那個中心越來越凝實,與此同時,一度被霧氣遮蔽住的視線也清晰了起來。
徐老三還站在原地,正因為魏寧突如其來的舉動而跳腳。
而此時,異變又生,魏寧跟徐老三都目瞪口呆了起來,他們看到,從四面八方,地上、牆上、屋頂上,湧入了一股股的濃霧,以前的濃霧都是如絲如縷的,而現在出現的,卻有人的手臂粗細。
那些濃霧不知從何而來,卻無一例外地投入到了廠房中間那個霧氣團裡,於是,那個霧氣團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而且還把裹挾在霧氣中的魏寧,也排斥了出來。
魏寧被一股無形的推力,推到了地上。
他反手撐起身體,並沒有起身而是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奇景。
那些濃霧還在湧入,不斷地湧入,如果再繼續下去,魏寧都要懷疑是不是把整座B市的陰氣、煞氣,或者那些山裡的霧氣,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扯到這裡來了,突然,魏寧被走過來的徐老三從地上扯了起來。
徐老三沉著臉,“先避開一點。”
魏寧跟在他身邊,走到了廠房門口,往裡面看著。
異變還在繼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魏寧緊張地握緊了拳頭,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這麼緊張是幹什麼,“徐師父,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間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