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侵置�兀�
說也奇怪,那一天,陳奶奶跑遍了街上所有算命仙家裡,那些算命仙異口同聲地都說她這剛生下來的孫子是個克六親的命。
陳奶奶搖搖晃晃的從最後一個算命仙家裡出來,已經是臉色灰敗,如喪考妣,到了天大黑的時候,她才抱著餓得哇哇大哭的陳陽回了家。
還躺在床上的陳陽媽,看著哭得小臉通紅的陳陽,對婆婆就有點生氣了,孩子才剛生下來就抱到外面去,去就去吧,大家都這麼做,可是哪有一家是把孩子抱到外面一整天,餓成這樣的?她婆婆莫不是高興昏了罷!
她解開衣襟給陳陽餵奶,手心疼地拍撫著喝得太急有點嗆到的陳陽的背,然後喊著坐在一邊,看著他們母子傻樂的陳陽爸去做飯。
飯還沒上桌,這邊精神恍惚,一直不在狀態的陳奶奶,突然一躍而起,從陳陽媽手裡把陳陽一把搶了過來,丟下一句,“我帶他去東老先家看,你們先吃著,別管我。”陳陽媽“哎”了幾聲,又下不了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婆婆又把兒子給帶走了。
陳奶奶一骨碌跑到東老先家,敲了門,就跪在了堂屋裡。
東老先那時候還年輕,大約四十幾歲的年紀,卻已經是一張黃皮瘦臉,三角眼,眼白多過眼黑,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道服,吊著個眼角,慢條斯理地坐在堂屋上手的靠背椅上,不動聲色的看著陳奶奶。
陳奶奶邊向他磕頭,邊拿出了一個紙包,裡面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老先把那個紙包拿了過來,放在手裡掂了掂,然後對著陳奶奶搖了下頭,意思是這還不夠。
陳奶奶沒多說什麼,只是抖抖索索地又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個用透明塑膠袋左三層右三層,包得嚴嚴實實的布包,她把這個布包遞給了東老先,東老先拿過來,用手一摸,才終於滿意地點了下頭。
陳奶奶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把手裡吃飽了已經睡著的陳陽放在了堂屋的那張供桌上,接著,東老先一擺手,“你先出去吧,我做法的時候,外人是不能看的。”
陳奶奶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把堂屋的大門也給關上。
裡面悄無聲息,只有搖曳的燈火從那扇大門下的縫隙露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奶奶聽到了陳陽發出一聲短促的哭叫,叫得她心裡惶惶的,合著手不停地跟四方的鬼神仙人,家裡的歷代祖先禱告。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月亮都已經升上來了,夜裡的風一陣涼似一陣,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只有東老先家邊上種的那些槐、柳,枝條搖動,樹影重重,似有所動。
這時,大門吱呀一聲,輕輕開啟了。
東老先抱著陳陽,站在了大門口,陳奶奶立刻走到他面前,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東師父,好了?”東老先點了下頭,把陳陽遞迴給了他奶奶,“這孩子以後就叫陳焱焱,三火成焰的焱,火能克金,能壓一壓他的命。”
陳奶奶抱著陳陽回了家,陳陽媽在給兒子整理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布條,上面寫著陳焱焱三個字以及一個生辰八字,陳陽媽也沒細看,以為這就是陳奶奶在外面跑了一天給陳陽批迴來的八字,就小心妥帖的收到了衣櫃隔層裡。
於是,陳陽就先有了陳焱焱這麼個名字,等他年紀大一點,懂了人事,開始明白這名字女裡女氣的,幾次三番跟他奶奶,他媽媽說要把名字給改了,都被一口否決,沒得辦法之下,陳陽也只得暫時認命了。
他到底還是沒有按著毛老先批的八字,把六親都給克絕。
不過,從他出生後,陳陽媽後面也懷過兩胎,都沒生下來,後來,陳陽媽想開了,也不再求著多個兒子或女兒了,於是,陳陽成了他那一輩裡少見的獨生子,從小到大受盡了家裡人的疼愛。
日子一下子跳到了陳陽十四歲的時候。
那時候陳陽已經長到了一米七,人高馬大,身板結實,濃眉大眼,已經是個半大不小的男人了,因為從小被家裡人慣著,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膽子大得敢跟人打賭半夜跑到荒墳地裡去大吼大叫。
就在這一兩年,陳家發生了很多事情。
事情要從陳陽那天騎著腳踏車去上學說起,他們那一片的孩子,念小學的時候還能在家旁邊,到了念初中的時候,就必須到鎮上去了,所以家家戶戶,都給孩子準備了一輛腳踏車。
陳陽那輛車是新買回來的,原來那輛,他才騎了一年多,就被折騰得散架了,在去往鎮上的那條路上,會經過一個墳地,幾十個墳包子,稀稀落落的立在一個小山丘上,那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