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場。是以當他們終於尋到一處廢棄的道觀避雨時,兩人的身上俱已溼透。
此地已臨近丹江,是在武當的勢力範圍。莫聲谷見這道觀屋舍完好,可觀中卻空無一人不禁暗自生疑。不等他出言問話,跟在他身後走進來的宋青書已然低聲解釋:“去年元兵兵鋒一度逼近漢水,我已令附近百姓遷往漢水以南……”話未說完,他腳下一個趔趄,伸手扶了把門框才堪堪站穩。
莫聲谷見宋青書面色蒼白,急忙走上前來摁住的他的手腕。原來宋青書受玄冥二老那一掌極為陰寒,奇經八脈俱受損傷,如今雖說有了《九陰真經》,可經脈的傷勢要痊癒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重傷初愈本不該淋雨,可他為了不欲莫聲谷憂心,這幾日冒雨前行也一直隱忍不言。只是每每夜半經脈絲絲生疼,內息凝滯難行,教他感覺如墜冰窟。這幾日來雨水不斷,白天要趕路,夜晚又難以入眠,宋青書苦撐了數日終於是有些撐不住了。莫聲谷雖說被宋青書隱瞞了幾日,可他的一身內力已是十分深厚,此時伸指一探,又哪裡還會不明白?只見他抬頭凝視了宋青書半晌,最終卻只輕輕一嘆,沉聲道:“自個去尋間齋堂,先換了衣裳,調息片刻。”
宋青書低低地應了聲是,向道觀後院行去。才按《九陰真經》療傷篇的內功心法調息了半個時辰,莫聲谷便搬了一隻盛滿了熱水的木桶進來,壓著宋青書泡成了一隻燒紅的蝦子才允他出來。宋青書本就有些受寒,此時泡出了一身熱汗,身上輕鬆了不少。眼下雖說天色尚早,可他卻已十分睏倦。莫聲谷上前給他掖了掖被角,正要起身離去,原本已是昏昏沉沉的宋青書竟忽然睜大了雙眼,一臉驚惶地捉著他的手叫道:“七叔!”
莫聲谷心中一痛,忍了片刻方才低聲回道:“七叔就在隔壁。”
宋青書終究精力不濟,得莫聲谷一句保證便安心地睡了過去。他乃是習武之人,素來淺眠,可這幾日趕路竟是累狠了,這一覺睡地黑甜,直至傍晚才醒了過來。外面的傾盆大雨已成了淅瀝小雨,宋青書摁著眉心叫著“七叔”走了出來。
哪知這道觀之中漆黑一片,除了他自己便再無半點人聲。宋青書心頭一驚,趕忙在道觀裡四下尋了一圈,都不曾見到莫聲谷的人影,唯有他的包裹仍好端端地擺在房內,而他本人與坐騎卻俱已不知所蹤。宋青書不知所措地在莫聲谷的房裡立了一陣,聽著斷斷續續的雨滴順著屋簷滴滴滴落在地上,只覺手腳發沉,便緩緩地在桌邊坐了下來。
不知在黑暗之中愣了多久,耳邊隱約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宋青書急忙追出門來,只見莫聲谷大步流星地跨入大門,擰著眉將身下猶在滴水的蓑衣給解了下來扔到一旁。“七叔!”宋青書精神一振,即刻衝了上來。“我還以為……”話說半截,他又怔怔地閉上了嘴。
莫聲谷一邊自懷中取出兩隻乾燥完好的藥包,一邊無意識地問道:“以為什麼?”原來莫聲谷是見宋青書稍有發熱便冒雨前往附近的小鎮抓藥,等了許久也不見宋青書回答,他才略帶詫異地抬起頭來。這時方才注意到宋青書是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莫聲谷好似明白了什麼,輕聲說道:“原來你也會害怕。”
宋青書眼眶一熱,忍了許久方才出聲答道:“我自然會害怕。屠獅大會前,爹爹要我轉達,要你中秋佳節回師門團聚。爹爹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要你每年都能回去。七叔,即便你我之間註定只有一人能夠留在武當,該走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
莫聲谷一時沒有答話,隔了一會才問道:“你是要去峨嵋?”
宋青書微微搖頭,輕聲道:“我不會去峨嵋。天地之大,總有容身之所。”
莫聲谷見他神情飄渺而倦怠,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惱怒又是一陣心痛。他沉默良久,忽然言道:“七叔問你話,你老實答我。上一世,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青書微微一怔,剛強撐說了半句:“在杭州時我早已實話……”
莫聲谷便已冷靜地打斷他道:“青書,我是你七叔,是你長輩。你若再敢有半句不實,我便狠狠地罰你!”
宋青書心底登時一沉,他知道他是再不能隱瞞莫聲谷了。只見他立在原地怔了一會,忽而自嘲地一笑,緩緩問道:“七叔想知道什麼?”
莫聲谷沉吟了一陣,問道:“當真那麼喜歡周姑娘嗎?”他咬咬牙,又跟著補上一句。“喜歡到不惜殺了七叔?”
“一見鍾情,自此,別無他念。”宋青書疲憊地答他,將上一世向莫聲谷和盤托出,再不敢有半句謊言。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師侄,縱使宋青書不曾坦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