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對飲之後好了些,可若說真變得如朋友那樣卻也沒有,之後見面,他自然沒有從前那樣的冷淡,可謙謙有禮之中卻讓謝朝華感覺越發地疏淡了。
那天晚上,他們二人邊喝邊聊,如摯友那樣天南地北地聊天,竟不像是真實的。
謝朝華從來不知道自己酒量這麼好,這麼能喝,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喝多了竟然這麼喜歡笑。
這是謝煥後來轉述的,只說他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對著他傻笑的妹妹。說起什麼都笑,聽到什麼也笑,一直笑到睡著。
謝朝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迷糊中,往堂外望去,那月光清冷得磣人……
她雙手抱著膝蓋,望向遠處。
事後,她有些擔心謝煥生氣,畢竟孤男寡女的,她那日是做得有些過了。可謝煥卻是隻字未提,謝朝華反倒好奇,找了個機會問他。
謝煥猶豫半天說道:“那天是王良的忌日。”沉默了半天,謝朝華才長長“哦”了一聲,復又無語。
“小姐”遠處傳來丫鬟小紅的聲音,“煥少爺正在找小姐”
煥哥哥?謝朝華有些奇怪,起身朝小紅走去,“煥少爺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小姐快些回去吧。”小紅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拉著謝朝華就往回走。
煥哥哥怎麼得閒了?
若不是因為汜水上游又突然下起暴雨來,謝煥擔心水情,整日忙著加固河堤,自己也不至於在知州待了這許多日子。
仰頭望向天空,透過密密的樹蔭,烈日陽光晃得刺眼,心道:這幾日天倒是放晴了。
回到府裡,堂上果然謝煥坐著,一手搖著扇子,一手吃著瓜,有些不顧形象,見到謝朝華,笑意盈盈地抬頭望過來。
“煥哥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家來了?”謝朝華問。
一旁的下人端來水盆,謝煥淨了淨手,這才開口道:“為兄是特來道謝的。”
“道謝?”謝朝華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謝煥眨眨眼,“昨天妹妹不是差人給我送來了西瓜解暑?要知道這些日子雨落成這樣,這邊地裡的瓜都爛了。”
謝朝華這才瞭然,昨天建水家中來信,母親同時讓人捎來一筐瓜,路上顛簸,天氣又熱,到了這邊也沒剩下幾個好的。謝朝華想著謝煥連日來辛苦,自己只留了一個,其餘都差人送了過去。
她笑了笑,卻問:“河堤的事情怎麼樣了?”
“差不多好了,只要這天不再落雨,也就沒什麼要緊了。”
謝朝華點頭,“那今**是得了閒了,原是該好好休息休息,可又幹嘛緊巴巴地把我喚回來呢?”
謝煥聽了這話,鳳眼微挑,淡淡一笑,“我想帶妹妹去見個人。”
謝煥在前頭策馬而行,謝朝華則坐在車內,謝朝華心中不免思忖,謝煥要帶自己去見什麼人呢?
在巷子中七拐八繞的,最後車停在了一個僻靜雅緻的院落門前。
來開門的是一個婆子,見到謝煥忙著招呼,“公子怎麼這會兒來了,也不差人先過來說一聲。姑娘前腳剛走,說是去曉風齋了,您先裡面坐會兒,我這就去讓人給姑娘送信去。“
謝煥聽了,擺擺手,“不用了,既然她去了曉風齋,我自個兒尋過去便是了,橫豎都是熟人。”
那婆子連聲應道,還偷眼打量了一下車裡的謝朝華,謝朝華忙放下簾子,總覺得這婆子的眼神有些敵意。
車子又動了起來,曉風齋?
坐在車裡的謝朝華撇了撇嘴角,即便她再怎麼孤陋寡聞,曉月齋這個名字也是聽過的。
知州一直還有另一個別稱,人稱煙花洲。
煙花洲,美人如花,冠甲天下。由此衍生出風流韻事不計其數,連遠在京都的白髮老叟,黃口小兒都知道煙花洲的曉風齋大名,以及曉風齋中的花魁蘇月華。
適才聽那婆子的話,她從中也猜出幾分來。
“煥哥哥。”謝朝華在車裡喊了聲。
“什麼事?”謝煥策馬來到車旁,謝朝華掀起車簾,笑得賊,“紅顏知己?”
謝煥卻是十分大方,點點頭,“她素來與蘇月華交好,那蘇月華也是個妙人,妹妹不妨見見。”
謝朝華笑著點點頭,心裡只覺溫暖。若是按正常人情世故來說,謝煥此舉可謂驚世駭俗,哪有一個做哥哥的帶著妹妹去見自己相好的青樓女子。
可謝朝華明白,那女子既能與蘇月華交好,又能得哥哥傾慕,定非一般的煙花女子,而哥哥謝煥此舉,正是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