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性大發的喬柳壓在何尋身上,他這樣的一個男人,這樣的身材,卻又這樣戴著鐐銬只能任人擺佈的姿態,真是對視覺和心理的雙重刺激,太性感了!
她激動地剛解開兩顆睡衣釦子,何尋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腦子明顯還沒清醒過來,眼中迷茫空洞,沒有焦點。就像不認識似的,目光直直地瞪視著她。
“嘿嘿,何尋,動不了了吧。”喬柳一邊繼續扒他睡衣,一邊壞笑著得意地說,“這回看你怎麼辦?”
“……”
下一秒,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掀翻。
喬柳不會用手銬,她只是想要何尋不能反抗,可捨不得弄疼他,所以銬得不緊。何尋雖然被銬在床上,但身體仍有活動的空間,他反射性地屈膝狠狠一頂,喬柳立即被掀翻到了床下去。
“放開我!”厲聲的大吼。
喬柳摔得七葷八素,懵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只聽何尋繼續厲聲大吼道:“放開我!你這個噁心的變態!!你想幹什麼!!!”
喬柳被這稱呼驚呆,更懵了。
何尋目光狂亂,雙眼赤紅,神志不清地狠狠瞪視著面前的她,那表情卻彷彿是見了鬼。
“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還真是做鬼了都不放過我?!我跟你拼了……”
他一邊顛三倒四地痛罵,一邊拼命掙扎,力氣大得驚人,半張床都被拖動,手腳上的鐐銬砸得咣咣直響。
喬柳心裡終於隱約地明白了,但看他這樣子,也不敢再碰他,一邊發著抖匆匆給他開啟鐐銬,一邊顫聲說:“何尋,是我,是我。”
“你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是我啊……何尋,我是柳柳……”
何尋終於清醒了過來,呆呆看著她,臉上血色褪盡,慘白得可怕。
他那一陣大吼在農莊寂靜的夜裡遠遠傳了出去,警衛們都被驚動,紛紛趕了過來,在門外交頭接耳。
何尋靜了一下,一言不發地披衣起身,蒼白著臉奪門而出。
兩道雪亮的光束在院門外猛然揚起,是何尋的車燈,他頭也不回地徑自發動了引擎,車子如脫韁狂奔的野馬,在黑夜中絕塵而去。
兩側車窗外,高速路邊黑魆魆的防護林一片片飛快地倒退,如同過去那些不堪的畫面,一幀幀不斷地閃。
前方的路燈卻連成了兩串流星,沉默地、無盡地延伸著,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這條路是不是永遠沒有盡頭!
何尋頭痛欲裂地緊緊握著方向盤,忽然忍不住,落下眼淚。
那些不堪的記憶苦苦糾纏燒灼著他,就像影子一樣,不管你多麼努力,辛苦跑到了多麼光明溫暖的地方,一回頭,它永遠還貼在身後!
怎麼都甩不掉!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是逃不出何宋的陰影。
當年的那些滋味,全部湧上了心頭。
何尋很清楚這條路上等待著他的是什麼。
抑鬱症的終點,是自毀,是死亡。不死不休。
何尋當年的抑鬱症程度,遠比醫生知道的嚴重。
他也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心情就變得總是很低落、很煩悶。情緒似乎被鎖在了一個低谷裡。再也沒有能高興得起來的時候。
就算某段時間比較平靜,何宋並沒能騷擾到他,他的心情也仍然會很壞,好不起來。
怎麼都無法提起勁。
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彷彿根本找不到原因的,就是不開心!
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狀態。
人活在世上,總需要有些支撐。比如說,搬磚工人很辛苦,但回到家看到妻兒的笑臉,他的辛苦就變成幸福。學生被繁重的課業累成狗,可是去學校時看到隔壁班暗戀的小女生,會快樂;和小夥伴們玩玩鬧鬧,會開心。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忍受著老闆的壓榨,可是每個月到了發工資的日子,會滿足;想到買房買車,今天的辛苦能換來明天更好的生活,日子也就有個奔頭了。
再或者,每個人在這世上總有點什麼興趣愛好。吃貨們愛吃,驢友們愛玩。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能高興,鬱悶的時候想想世界上還有那麼多沒吃過的美食、沒看過的美景,也得鼓舞起精神來活下去啊。
生活就是這樣,哪怕九分的苦呢,只要還有一分的甜,人就可以支撐著過下去。
但抑鬱症患者最痛苦的就是這一點——他們連那一分的甜都找不到了。
什麼都不能讓他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