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何人?”
“勞煩小姐通報,我們娘子是來給紫緒小姐瞧病的醫生。”晚綠還算客氣地道。
那少女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好奇地瞅著帶著冪籬、一言不發的冉顏,語氣倒是恭敬了不少,“不用通報,原來是醫女,阿姆已經交代過,你們請進吧。”
藍裙少女引領冉顏進門,欠身道:“請隨我來。”
進入彩秀館,比起上回隱隱約約傳來的絲竹喧鬧聲,院子中顯得更加靜謐,夏日陽光將院子裡的植物曬得蔫蔫的,蒸騰的熱氣裡帶著濃郁的草木花香氣息,堵悶得緊。
路過遊廊時,看見荷塘邊幾個妓人只著輕紗歪在亭子中的欄杆旁,百無聊賴地餵魚、閒聊。
兩個正在聊八卦的女子瞧見有廊上的冉顏和晚綠,頓時眼睛一亮,掃去一身寂寞無聊,精神百倍地拍了拍旁邊正餵魚的豆綠輕紗裙女子,“哎!別餵了,這兩日魚都被你撐死好幾條了。”
那女子頭也不抬地道:“我不餵魚能幹什麼?誰讓這些小畜生蠢得厲害,喂多少吃多,怨得了我嗎。”
旁邊二人使勁拽了拽她,女子這才覺得有異樣,懶懶地順著兩人的目光看過去,看見被冪籬籠罩全身的冉顏,亦來了精神,小聲問道:“那是什麼人?”
另一女子道:“聽說阿姆這些日不開門,都是為等一個人來,便是這個人麼?”
“什麼人,花魁?胡姬?”著豆綠紗裙的女子湊近了問。
“才不是什麼胡姬花魁!是一名醫女,曖,近來聽說過冉十七娘的事了吧,蘇州城也只有她一個女醫者,我猜就是她。”
“冉十七娘?就是那個剖死人被嚴家退婚的冉十七娘?”
“蘇州城還能再尋出別的冉十七娘麼?聽說生得極美,比齊六娘不遑多讓,本來與嚴家的婚事正正好的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嘖嘖,可惜呀,她做什麼不好,偏去做那驗屍的活兒來輕賤自己……”
她們議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遊廊上依舊能夠隱約聽見,晚綠眼冒火光,怒氣騰騰地道:“娘子,咱們不在這兒給她們瞧病了!當著面兒就說這樣難聽的話,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講!咱們不受這份氣。”
晚綠嗓門大,剛剛吼完沒兩息,一襲妃色襦裙便從屋內衝了出來,指著那群說閒話的妓人厲聲道:“你們這群小賤蹄子,三天不接客就想漢子,現在又當著人家面嚼起舌根來,惹走了醫生,仔細阿姆把你們一個個都放到軍營裡去!”
那群女子一個寒顫,連忙起身斂衽給冉顏屈膝行禮賠罪。
妃色裙女子緩了緩怒氣,轉向冉顏賠笑道:“她們都是些下賤貨,說出的話也都不堪入耳,您千萬莫要往心裡去。”
冉顏認得這女子,是她上次見過一面的紅杏,於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帶路吧。”
紅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計較就有失身份,晚綠也只好忍著怒氣,冷哼了一聲,隨著冉顏往屋裡去。
“多日不見,娘子尚安否?”紅杏笑吟吟地詢問道。
“尚安。”冉顏目光掃過她的面,見未曾有瘡,便知道當初開的中藥起了作用。
又過了兩個拱門,轉了一個彎才看見掩映在花叢中的房舍,一踏進屋內,濃重的中藥味撲鼻而來,這裡還是當初安排給紫緒住的那間房,未曾挪地方。
窗前端正地跽坐著一名素服女子,即便是在屋內,她面上也覆了輕紗。
聽見腳步聲,女子回過頭來,一雙美眸疑惑地望向冉顏。
“紫緒,這就是治好你病的醫生!”紅杏自己的病也沒有惡化,心情極好,待冉顏自然也不同一般,轉而吩咐一旁侍婢道:“快去告訴阿姆,醫生來了。”
侍婢應聲退出去。
紫緒這才有所反應,起身向冉顏欠身行禮。
冉顏脫鞋在她對面的席上跽坐,聲音淡淡地道:“坐下吧。”
紫緒沒想到冉顏態度如此冷淡,略微怔了一下,隨即也坐回席上。
“近幾日身上膿瘡癒合怎麼樣?”冉顏問道。
紫緒這幾日精神一直處於恍惚狀態,冉顏的節奏太快,省略掉招呼寒暄,直奔主題,她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紅杏立刻介面道:“好多了,有些地方都已經結痂脫落,阿姆說既然能控制住病情,便就耐心等著您過來。”
嫣娘倒真是能沉得住氣,就這麼相信她嗎?還是太過自信?
冉顏仔細看紫緒露在衣服外面的面板,手上,臉上,許多瘡已經開始結痂,有一些剛剛脫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