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納迪說過的話無比清晰的在蘇墨的腦海裡放映,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了,大街上五顏六色的燈光像是一團團光暈在他的眼中時隱時現。
鮮血如同妖豔的梅花在他的襯衫上綻放,劇痛如同成千上萬只螞蟻一樣啃食著他的神智,他的瞳孔上爬滿了血絲,一滴滴眼淚悄然無息的落下。
他很委屈,在面臨死亡的威脅時委屈得像個孩子。
從深海里的遭遇一直延續到現在,積壓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
“可是我,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想保護重要的東西,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是不是連這些都要剝奪?”
他眼睛血紅,咆哮著轉過身像是瘋子一樣不顧那柄穿過胸膛的橙色骨刺,不顧那鑽心的劇痛。就這樣順著骨刺走到魚人面前,後面的骨刺上留下一灘灘鮮紅的血肉,隱隱的,還能聽到硬物攪動血肉的聲音。
魚人店員一時間竟然愣在那裡不知所措,他的強大早已讓他習慣了對生命的漠視。但是在今天,他也終於明白了生命的頑強。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不可踐踏的。
“去死!!!”
蘇墨突然掏出沾滿鮮血的手槍抵在魚人店員臉上就是";碰碰碰“連續幾槍,他瘋狂的扣動著扳機,槍口處綻放的火焰是他無盡的怒火,眸子裡倒映出的卻是從前的畫面。
那是一張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的臉,黑黑的鬍渣,尖銳的鷹鉤鼻,冷漠的雙眼,以及那身令人作嘔的菸草味。
“蘇墨,叫爸爸。”
一旁的中年女人拉了拉小蘇墨的手,示意他乖乖聽話。
“他不是我爸爸,我不要!”
小蘇墨穿著一身寬大的衣服,那是以前媽媽的襯衫,成年人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如同裙子一般可笑。
”聽話!“
中年女人皺了皺眉,另一隻手悄悄的掐著蘇墨的腰,原本白皙的面板上瞬間被掐得淤青。
“我不要,我不要!”
小蘇墨一邊倔強著一邊跑開了,見到此情,中年男子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而後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大口大口的抽著。
“你這孩子真不聽話!今天必須要收拾你!“
中年女人鐵青著臉快步向前走了幾步一把將蘇墨拉住,像是拎小雞一般將他拎進一個小房間裡。
”碰!”
劣質的木門被重重的帶上,不多時,便從裡面傳來女人的打罵聲和小蘇墨的哭聲。
畫面像是鏡頭一樣切換,轉眼,蘇墨已經十歲了,他像其他孩子一樣揹著書包走向學校。
但跟其他孩子不同的事,他沒有朋友,他仍然穿著以前媽媽的襯衫,臉上髒兮兮的,走起來還一扯一扯顯得滑稽而又可笑。
沒有孩子願意跟他玩,他也不敢跟其他孩子玩。
那天,是班級裡的換裝晚會,所有的孩子都換上了千奇百怪的衣服打扮成不同的卡通人物,有唐老鴨,有多啦a夢,還有小怪獸。
只有蘇墨,他還是穿著那件他老媽的襯衫,無助的蜷縮在教室的一角。
“蘇墨,一起玩吧。”
其中一名男孩伸出手來,臉上是壞壞的笑容。
連脆弱的權利都要被剝奪。
“不了,謝謝。”
小蘇墨紅著眼睛脆生生的禮貌了一句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歡笑聲,歡呼聲將教室裡的氣氛炒熱,那些大笑聲像是一把把尖刀,透過他的耳膜直刺心臟,笑越大聲越是殘忍。
孤獨三年心疲憊,轉眼間,蘇墨已經是十三歲了,那年,北海市罕見的下起了小雪。
這一天夜裡,家裡的客廳安靜得出奇,小蘇墨裹著棉襖起來上廁所,卻意外的聽到了父母房間裡的對話。
“那個野種留著有什麼用!不要拿你以前年輕時在酒吧裡的fang蕩來羞辱我!我現在就覺得每天看到他都是一種羞辱!“
男人的怒吼聲震耳欲聾,劣質的木門早已擋不住他的怒火。
”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娃啊,求求你,不要。。。";
“不要什麼!我連下個月的房租都快交不起了,這野種已經拖累了我們倆八年了,你還要怎樣?”
“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
女人苦苦哀求著。
“這孩子要是不走我就走!看你怎麼在北海活下去!”
這句話過後,房間沉默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