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了盧修遠,小七立刻變得沉默了。
“這說到底也不過是件小事,你無須連這點小事都去揣摩著旁人的心意來辦,只消問問你自己,若是你換做了我,是否還能這般口口聲聲地要將自己救命恩人給趕出去?”
話說我,小七還是沉默不語,周盈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便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回去。
“老夫人那裡我自會去說,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們誰也不許趕他走。”
周盈進了盧夫人的院門,正碰見了從裡面往外出的奶孃,周盈與她點了下頭算是招呼,卻被奶孃擋住了去路。
“少夫人此番,是為那個小豆子而來的吧?”
周盈聞言皺了皺眉:“難道是娘有吩咐,讓你在此攔我?”
“倒也不是。”奶孃笑呵呵道:“老夫人現下正在房中看書,方才叮囑老奴,若是出門時遇見了少夫人,就告訴您一聲:那個小豆子可以留下侍奉,月錢少夫人自己定奪,不必來請示了。”
事情如此順利,倒是超過了周盈的預料,既已達成心願,她也不必再多言語什麼,便將手中的鑰匙奉上,對奶孃道:“勞煩奶孃替我將這個交還給娘。”
如今修遠已經脫困,命喪賊手的假訊息自然不攻自破,眼下族中雖說寂靜的很,但事情來龍去脈究竟如何,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坐等看戲罷了。
修遠回來了,盧夫人的喪子之痛也該結束了,當初為了矇騙所有人的眼睛,她將府中鑰匙交給周盈,眼下風波已過,是時候將鑰匙物歸原主了。
奶孃伸手接過鑰匙:“那老奴就去替少夫人送鑰匙,少夫人自便。”
周盈從院子裡出來,還沒走遠幾步就被人給追上了。
追趕她的婢女氣喘吁吁地奉上手中之物:“老夫人說,先留在少夫人那裡,若是要收回,她自會說的,在此之前,還望少夫人妥善保管。”
周盈將那串剛剛換去又被送回的鑰匙接過來,垂眸看了看,抬頭對那婢女道:“我曉得了,你回去吧。”
得了盧夫人的准許,府中也沒有人敢對小豆子的去留再多說什麼,連反對最甚的小七也在被盧夫人叫去一趟後,預設了這個現狀,任由身世複雜的小豆子留在向來對下人身家背景審查嚴明的盧氏之中。
府邸中的管家念過半百,是個精明強幹的人,小七一直跟在管家身邊,也學得了一手治理府邸的良方,聽聞他學這些是盧夫人特意授意的,大有培植他做下一任管家的意思,眼下他雖還是個年輕學徒,卻已掌管著這一府的下人,而他本身又有個過目不忘是本事,入府的新人,寫著身家背景的書卷他只消翻過一遍就能記住**成,管起事來也是得心應手,在府中很是有威望。
周盈知道盧夫人留下小豆子不過是賣她個面子,小七不提此事也不過是順了老夫人的意罷了,卻不代表他不會尋著點錯處名正言順將小豆子趕出府邸,因而對小豆子叮囑再三,讓他能不出修竹院就不出修竹院,見到小七也躲著點,莫要與他正面衝鋒了才是。
話雖叮囑得到尾,小豆子也答應得滿口,然而話還沒說過兩天,他就一根狼牙棒從後面把小七兩棍子掄暈了,氣得周盈恨不能給他兩棍子。
出事後,周盈雖是第一時間趕到的,卻也晚了一步,她人趕到時,方才圍著看的下人已經被管家給哄散了,小七也被抬去了醫士那裡,只留個不知所措的小豆子,手裡拎著兇器,被周盈揪著耳朵給拽回來了。
一同被周盈帶回來的還有盧修遠,從山寨回來後他吃了幾副安神藥,養了幾日便將那些事給忘了,精神恢復的也好,原本週盈是打算趁著今日天好帶他出去走走,不過換個衣服的功夫,他卻沒了影子,再尋到時,人已經喝得醉醺醺了。
周盈將盧修遠扶回房中躺著,給他喝了醒酒湯,蓋上被子讓他睡著,關上門後回來收拾小豆子。
小豆子站在廳中,依舊是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對周盈申辯:“我明明看見他壓在公子身上的,我以為他要、他要……所以就打了,打暈了之後才看清楚是七哥。”
周盈狐疑:“真的只是意外?”
“冤枉啊姐姐!”小豆子大呼道:“我若知道是他,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打啊,當時不過是救公子心切才下了狠心,我平日裡暈血的,姐姐你不是不知道。”
周盈有些頭疼地扶額:小豆子的解釋聽著雖然莫名其妙,但照他的性子,斷然不會做出打擊報復一類的事,但這光天化日之下小七壓在公子身上的說法……
幫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