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分辨不清。
在他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守衛模樣的人,看見了盧修越的示意,一個上前去將幫著的那人的頭抬起來,把蓋住臉的頭髮拂開到一邊,另一個則端過來一盞燈,將他臉照亮。
周盈仔細辨認了他臉上的那個刀疤,對裡面的護衛道:“將他袖子摞起來,看看上面有沒有三顆排成一條直線的痣。”
護衛摞起他袖子檢視了一番,回稟道:“未曾發現。”
“這是個假的,恐怕又是他的替身之一,做個山賊還不忘找這麼多替身,當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盧修越道:“此番已是出其不意,卻還是被他跑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恐怕他一時半會人不會再出現在范陽城了,只是此人過於陰險,你與他又有仇怨,日後出門要多帶幾個護衛以防萬一才是。”
兩人一同從地牢中走出來,盧修越從下人手中接過一隻盒子來,裡面是一支上好的人參。
“聽說小豆子險些因此喪命,他此番功不可沒,這算是我一點心意,望他能早日康復。”
他的心意是給小豆子的,周盈便也不推脫,替小豆子收下了那根人參,謝過盧修越後便準備回府了。
從盧修越府上出來,又驅車去了一趟寺廟,近來盧夫人一直噩夢纏身,奶孃說若是孝子孝媳一同到廟裡進香,可求得菩薩保佑。周盈覺得盧夫人那病症應當是夢魘之症,吃藥治病才是關鍵,但架不住人們都信這一套,她多跑一趟倒也無妨,只當是順了她們心願,求個安心罷了。
燒完香到捐香火錢時,周盈剛要掏銀子,那邊盧修遠就笑眯眯地將一隻盒子塞到小沙彌的懷裡去了,周盈看著那盒子很是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認出那是盧修越剛給的那盒子人參。
“你怎麼把這個拿出來了,這可不能捐。”周盈嗔怪著對盧修遠道,小沙彌笑眯眯地將盒子換匯來,收了銀子後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多謝施主”,便施施然走了。
周盈一手端著那盒子,一手牽著盧修遠一道往外走,上了馬車後盧修遠還一直惦記著那盒子,時不時去碰一碰,周盈只當他是無聊了,想找點東西玩,就駕車人走街裡的那條路,路過小攤子時給他買了個布老虎,卻被他隨手丟到了一邊。
周盈只得耐心道:“這是大哥給小豆子的,咱們府中也有啊,你想要的話,我回去再找一支給你好不好?”
盧修遠連連搖頭,手指不耐煩地在那盒子上來回敲,一副不給不行的樣子。他甚少表現的這樣急躁,又反常的不停勸,周盈無法,轉念想想也不過是跟人參,重要的不是東西的心思,盧修城的心思在,回去給小豆子吃哪根參也都是吃,不拘飛要是他送的那支,便將盒子開啟,將那支鬚髮皆張的白胖人參取出來給他。
“拿去玩吧,可別丟了。”
有了人參,盧修遠安靜了許多,將人參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又時不時地湊在鼻尖聞一聞,馬車拐彎時,他突然站起身來,周盈怕他摔著了忙拉著他坐下,他卻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手一揚,那根價值不菲的百年人參就落到了車輪子下面,眨眼間就變成了百年人參渣渣。
車伕沒料到這一出,急忙勒住馬下車檢視,無比惋惜地回報周盈:“少夫人,那根人參全碾爛了。”
這麼稀罕的東西就這樣被糟蹋了,著實有些可惜,可木已成舟,可惜也沒什麼用了,周盈示意那車伕繼續走,自己做回車裡,對著依然不知自己做錯了事的盧修遠頭疼不已。
這幾日天越來越熱,他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很是不聽勸,看來卻是該少讓他出門了,房中有冰放著總歸是舒適些,出門又是天熱又是太陽毒,他一耍起脾氣來,周盈還真有些鎮不住。
在廟裡上香時,住持給了一隻平安符,周盈覺得這東西的寓意好在不錯,回府之後便先去探望了盧夫人,將平安符交給她。
盧夫人氣色比起前幾日似乎更差了些,與周盈說了沒幾句話就開始犯困,神情倦怠一點精神也沒有,周盈看著眼前的老婦人,只覺同她剛嫁入府中時很是不一樣,剛入府時,盧夫人還是那種不怒自威的女強人,周身氣質凌厲的很,眼下就像是已經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再不見半分逼人氣勢。
“母親沒有生病,為何氣色這樣差勁,好像……”周盈沒往下說,嘴邊之話並非良言,還需斟酌才是。
盧夫人倒是笑了笑:“你也看出有不對勁來了。”
周盈心中一驚,抬起頭來看她,之間盧夫人將手中一直攪著的那碗安神藥抬手倒進了案臺上的一盆草植裡,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