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壽宴之上準老爺子對她的格外照顧,雖說心裡恨周盈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拂了準老爺子的面子,就連在壽宴上莫名磕掉半顆牙的二叔公,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不敢申辯半分。
壽宴後沒多久,準老爺子便將大半家當都移到了新居,還給宅子取了個名字叫“南園”,大有懷念年少江南遊的意味,入住新居後,他便開始關門謝客,除了來此念義學的孩童之外,不許任何人入府,因而每日都能看見有華麗馬車往南園去拜訪,卻被擋在門口,只得又敗興而回的景象,連周盈去也被擋在了門外,讓她一度弄不明白準老爺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得。
既然喜歡她,為何還將她也一併阻攔在門外,若是不喜歡,當日在壽宴上,又為何要藉著敬酒的由頭,替她在府中賣面子?
去廟中探望盧夫人時,聽她問起準老爺子一事,周盈便將自己的疑慮全都說給她聽了,盧夫人聞言抿唇一笑。
“他這樣正是因他喜歡你,你該高興才是。”
周盈有些不解:“那為何我去拜訪,也被攔在了府外,連送去的禮物也被一一退回?”
“喜歡不一定非要是開門相迎,閉門不入也未必是厭惡,他如此冷落不過是護著你呢,盧氏這麼多雙眼睛日日盯著,他若是對你太好,勢必有人要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豈不是白白為你招惹了麻煩?你若還不明白,便想想那一日你做給他喝的那道蓴菜鯉魚湯,便能將準老爺子的心態揣摩出一二來了。”
周盈被盧夫人一番話點醒,數日來一直縈繞心上的謎團忽然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不由鬆了一口氣。
盧夫人看著她的腹部,道:“你這身孕,算起來該有五個月了吧?那藥可還吃著?”
“都照著母親的叮囑服用,眼下也有害喜的症狀出來了,加之小七謹慎,目前還未有人懷疑。”
盧夫人嘆了口氣道:“這倒是辛苦你了,權宜之計,我也是沒有辦法,只得如此。照日子算下去,應當還有五個月便要臨盆了,靈兒的孩子沒有了,眼下也沒有可用的孩子,雖說時日尚早,但也該讓小七替你打算著找個孩子了。”
提及此,周盈憂心忡忡道:“雖說假孕是權宜之計,但我始終覺得這樣偷天換日不妥,先不說那孩子不是盧氏,單是生產那日,恐怕府邸一早就要被幾位宗親團團嚴守到水洩不通,想要抱進去個孩子又談何容易。”
“所以才說要提前打算麼。”盧夫人從錦墊上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周盈見狀也站起身來,隨著她一起走到門外。
盧夫人指著正彎著腰掃地的一個姑子,低聲問周盈:“你可看出些什麼來了?”
周盈仔細看了看那個姑子的長相,二十七八的年歲,長相很是一般,身形算不上纖細,卻也胖瘦合宜,只是那掃地的動作稍有些笨拙,其它的倒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盧夫人指著那姑子,循偱誘善道:“你看她的腹部,能看出她已經有了五個月身孕麼?”
周盈聞言嚇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從那姑子的臉落到她腹部上,古時候的寬衣大袍原本就看不出什麼曲線來,卻怎麼也看不出像是有孕來,更何況是五個月的身孕。
盧夫人看夠了,帶著周盈回到廂房中,隔著桌案重新坐下,對她道:“女人的身孕,並不都是相同的,就如同有的女人有孕時害喜,有的女人卻無不適一般,有女人有孕時身形大變,自然也有女人到臨盆時依然看不出,若是能提前將這樣一個看不出有孕的女子養在府中,到臨盆之時即便府邸被圍得連個蟲子都飛不過,也不會妨礙了偷天換日。”
周盈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個姑子那裡,不由想起從前上大學時,也聽過有些女孩子懷孕時身材沒什麼大變化,到了臨盆周圍的人都還不知道的,門外的那個姑子應當就屬於那一類人。
思及此,她腦中忽然清明一片:“那位師父的身孕,是緣何而來的?”
盧夫人為她的一點即透欣慰不已,道:“身在佛門,心卻在紅塵,如今弄成這副樣子,也是咎由自取。我是偶然才知曉她身懷有孕,除卻我眼下寺中還未有人知,眼下她在這寺中日子也不好過,與其讓她這般擔驚受怕,不如你找個由頭,將她接到府上去,屆時還能派上大用場。”
周盈受教,微微思索一下,道:“那我便與這寺中師太說,想要請一位師父回去給我府中孩兒日日祈福,以保無虞,如何?”
盧夫人讚許點頭,又叮囑她道:“我那院中,有一現成的佛堂,你只管光明正大將她安置在那裡,她身份擺在那,又是從佛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