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擱在凹凸不平的瓦礫邊緣上,立時青紫一片,疼的她渾身一顫。然眼下並顧不上這許多。錦歌掙扎著看向身後,竟然沒有利箭,卻是身形極快的閃出兩個人。
“洪侍衛!”
錦歌顧不得此時狼狽,滿目驚駭的瞪著洪侍衛身邊站立的另一男子。
洪侍衛朝錦歌微微一頷首,算是行過禮。扭頭朝身旁的男子點了點頭。口中卻朝錦歌道:
“當日樓小主吩咐,洪某幸不辱命。”
一句話生生敲進錦歌心窩子裡,掀起一陣巨浪。
“他……他是……”
洛繹起身,將錦歌護在身後,一時有些不明就裡的瞥了說話的洪侍衛一眼,眸中滿是戒備。
“他是孟堯族人。擅清憶術。”
不待一眾人反應,屋頂上有另一人負手而立,一邊說著話,一邊腳步款款朝這邊走來。
撥開濃霧,錦歌這才瞧見他的臉。那是一張妖冶到極致的臉。
南宮臣!
錦歌不知為何,此刻心中竟是異常惶恐,彷彿生命力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就要被人奪去了一般。
“主子!”
洪侍衛及那孟堯族人忙上前躬身一禮。
南宮臣頷首,朝洪侍衛使了一個眼色,洪侍衛便領悟了什麼一般,身形一晃,消失在白色的霧氣裡。
片刻。便聽腳下沉重的步伐竟然立時遠去了。還有方才玄月與人打鬥的聲音,也愈發的聽不清楚,錦歌心中緩過滋味兒來。南宮臣這是故意支開了眾人吶!
她此刻才明白洪侍衛的意思,今日南宮臣這一出竟是針對洛繹而來的!
南宮臣嘴角含笑,一眼掃過錦歌驚惶蒼白的小臉,目光終是落在神色傲然,目光陰沉的洛繹身上。
洛繹一席黑衣,卻未蒙面。墨髮用一面銀牌盤在腦上。髮絲整齊,若不是右臂上纏著一塊染了血的女子汗巾。倒真是叫人看不出半分不妥來。
南宮臣想起這幾日的精心佈局,縱使這般小心翼翼竟還是叫他看出破綻。眸中倏然劃過一絲不安。
“想不到洛公子小小年紀,心思倒是縝密。”
南宮臣語氣裡倒是七分讚譽,三分揶揄。
這個少年竟然看察覺了自己暗中密佈的探子,今夜子時竟使詐叫自己的人栽在了母妃手中,當真是不可小覷。
南宮臣身著紫色錦袍,在晨曦的寒風裡錚錚發響,眸中沉著算計,面上卻是一副閒話家常的姿態。
洛繹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回敬道:
“論心思,只怕洛某尚比不過南宮世子。洛某真是遺憾,當初在雙月宮裡,竟不知世間還有如此敵手,當真是快哉!”
錦歌聽著二人相互吹捧的話語,面上滿是不安。
她自然知曉這種情況下,洛繹已然佔了下風。然而叫她心中駭然的,不是洛繹是否能逃過南宮臣的暗算,而是一直靜默在南宮臣身後的孟堯族人!
她不禁想起,當日與洪侍衛話別時,情急之下,她託洪侍衛再尋孟堯族人,使了法術叫洛繹忘記自己的一切。
可如今……她望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心中竟生出一股懊悔來。
她不想讓他忘記她,她不能讓他忘記她!
彷彿察覺到身後之人的顫抖,洛繹微微蹙眉,朗聲道:
“今日來的倉促,本該與世子暢飲一杯,然拙荊身子不適,我看……只能改日再來叨擾世子了。”
錦歌不自覺的伸出手,緊緊握著洛繹的,彷彿只有從他掌心傳來溫熱,才能叫她心中暖和一般。
南宮臣陡然目光陰沉的盯著二人相攜的手指上,冷笑一聲道:
“倒是不巧,我聽說先前樓小主已然與洛公子解除了婚約,不知可有此事?”
洛繹挑眉,面色不善的盯著南宮臣,饒是身邊沒有一兵一卒,渾身上下無不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來!
不待洛繹開口,南宮臣倏然一笑,眸中風情萬種的看向躲在她身後的錦歌,悠然道:
“尚有一事,只怕樓小主尚未告知洛公子吧?”
洛繹轉臉看向一臉困惑的樓錦歌,見她彷彿也在詫異南宮臣為何有此一說,不免放下心來。
“難道樓小主不曾對洛公子說過,小王才是她師父欽定的佳婿?”
錦歌心中沒來由的一沉。
當日老頭子說笑似的將這男子許配給自己。如今叫他這麼一說,怎麼有種她在外面勾搭了男子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