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別說話,萬一又咳出血來。我……我該如何是好?”
桂圓死咬著嘴角,才不敢當著玉卿的面再哭出聲來。
玉卿目光微亮,接過桂圓送來的茶盞蹙著眉頭抿了一口,舒緩了好一陣胸中疼痛,才淡笑著道:
“桂圓,你先別哭,我有話與你說。你和香棗原先就是我與妹妹親自選定伺候小主的人選。香棗與趙黑子成親,主子特許二人除了奴籍,但到底與我相府有扯不斷的聯絡,想必如今在外頭逃亡的日子也不好過。眼下……便只有你能守在小主身邊了。我今日問你一句,不為天地良心,不顧宗親道義,你可願意此生為小主而活,為小主而死?”
“玉卿姐姐……”桂圓渾身一凜,怔怔盯著玉卿,聽著她如交代遺言一般的話,當即又紅了眼。
“我只問你,此生,你可真心願意為小主豁出性命也要護她平安?”
玉卿斂起笑意,眸中綻放華彩彷彿能將她包裹一般。
桂圓鄭重的點了點頭,當下便是一個悶聲的磕頭,兩個,三個……
“玉卿姐姐,桂圓生是相府的人,死後亦願長埋相府!若是有人敢對小主半分不利,奴婢就是化成厲鬼,也叫將此人活活咬死!”
“好,好……”玉卿面上彷彿度了一層光華,她終於露出會心的笑意瞧著桂圓,費力的一把將她扶起,囑咐道:
“如此……我便將小主的安危交付於你了……咳咳……。”
“姐姐……姐姐莫要嚇我……不僅有我,日後還有姐姐與福總管……姐姐……你不會有事的……”
桂圓俯身在玉卿身前,託著她不堪一握的身子,眸中滿是淚水。
若不是那一日玉卿姐姐不知從哪裡得到初雪姐姐遇難的訊息,奮不顧身的殺出去,就不會被哪些高手重傷……。
斷了心脈,又沒有人搭救,這些日子嘔血更加厲害了。整個人蒼白虛弱,彷彿一隻隨時能被風吹走的蝴蝶……
玉卿調息了片刻,無奈道:
“我與福叔跟隨侯爺多年,他這一生……是如何都舍不下侯爺的……”
桂圓半跪在地上輕聲嗚咽,此時卻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自從侯爺入獄,相府被查抄,福管家一直惴惴難安。相府日子艱難,受了風寒都無人問津,福管家終於熬出了鬱結之症。
半月前帝君突然下旨,斬殺相府滿門,福管家終於撐不住病體,得了中風之症,如今半邊身子不能動彈,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玉卿姐姐……我們縱使死也要死在相府裡!若是相爺遇難,我們所有相府的侍衛和奴婢絕不苟活!”
桂圓從玉卿懷裡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玉卿。
玉卿眼角含著淚,面上卻是含著歡喜的笑容,看的桂圓一呆。
“嗚嗚嗚……”
倏然,相府裡傳出一陣哭聲。
桂圓凝神一聽,竟是相府的婢女們在齊齊哭泣。
這哭聲越來越大,聽起來無助而絕望……
“姐姐,我這就去勸勸她們,就是死。咱們也不能給相府丟臉!”
言罷正要起身,卻被玉卿緊緊抱住了。
玉卿將嘴巴湊到她耳邊,桂圓愣了片刻,便猜到玉卿定是有要事與她說,忙不敢再動半分,生怕叫玉卿受了累,引發傷勢。
奴僕二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叫外人瞧著。彷彿與其他奴婢一般,在抱著哭呢。
玉卿凝神片刻,才敢悄聲道:
“是我吩咐她們在子時齊聲哭泣的。只為遮人耳目……你仔細聽著……相爺的書房裡有……有密室……。你逃出去……去找小主,去陵安找洛侯父子!”
“姐姐!……”
桂圓帶著哭腔,卻不敢大聲,道:
“我們一起……”
“傻丫頭。相爺吩咐過……不到最後時刻,不可動用此密道……如今府里布滿了眼線。若是少你一人,明日來人收屍時,便說是投井了,不會有人可以檢視……若是少了太多人。定會引人注意,到時候誰都走不得……”
“姐姐!那你當日何苦……何苦與人廝殺?若是你還好好的,你定能找到小主。助她……”
“丫頭,這其中有太多的事情你不知曉……相爺……是被人出賣的。此人對相府瞭如指掌,若是初雪……初雪還再,只怕也與我一樣逃脫不得……其中緣由我來不及與你細說,待你有一日見到小主……轉告她查出背後的艱險之徒,為相府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