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著你連續走了好幾條街,停在“如果?愛”餐廳門口,才發現我看到的只是一場幻覺。
——我所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我去上班,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照看好家裡的花花草草,中午、晚上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吃飯。飯後牽手散步,過最平淡的生活。
——04年認識你,從此變成了一個殘廢的人。你以為一句“緣盡於此”,一句“善自珍重”就能讓自己忘了我嗎?
他已扣住她的手腕:“顧笙,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阿笙手指發顫,似乎痛苦積壓到了極點。
韓愈臉色豈止是用“難看”兩字就能形容的?
他抓著陸子初的手臂,宛如私有物被人覬覦爭搶,眼神冷戾:“你和她的一段情我都知道,但都是過去式,現如今你當著我的面說出這種話,你覺得合適嗎?”
似是一場最為僵滯的持久戰,韓愈看著陸子初,陸子初看著顧笙,而顧笙呢?身旁和麵前那兩道高大的身影在夜色裡宛如陰影籠罩著她,偶爾有光線落入她的眼中,彷彿有鳥群飛過,寂靜無聲。
“讓我跟他單獨待一會兒。”良久阿笙開口,話是對韓愈說的,卻對陸子初浮出一抹笑,猶如初見,溫潤如水。
一句話,猶如判定了死刑。
陸子初身體一僵,臉色發白,手指關節一寸寸鬆開了她的手腕。
聞言,韓愈亦是眸色一閃,不過轉瞬間就恢復瞭如常神色,手從阿笙肩上收回來,轉身離去,聲音遠遠傳來:“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在外面停留時間太久。”
……
汽車後座,阿笙聲音寂靜:“那天和翟總夫婦去餐廳吃飯,我看到他們手裡戴著婚戒,我忽然想起我和你也曾有那麼一對銀戒,裡面刻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記得你把它戴到了我的脖子裡,後來卻不見了……”她說著,轉眸看著陸子初,他靠著後座,臉上毫無血色。
她抿了唇,抬手覆在他冰涼的手背上,那裡有著顯眼的淤青。
阿笙指腹劃過他修長的中指關節,輕聲道:“你的戒指呢?”
“……”他沒說話,卻反手一握,生病的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那麼用力的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看著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阿笙眸色恍惚:“你把戒指歸還給我的時候,‘執子之手’四個字上面還能看到乾涸的鮮血,我在想你當時摘掉戒指的時候,該有多憤恨啊!”
陸子初身體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阿笙,聲音沙啞:“你……”
“是,六年前的事,我都想起來了。”只這麼說著,就有淚撲簌簌的落下來,砸落在他和她的手背上:“顧家對不起你,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怕見到你;以前每次想起你的時候,我都很快樂,但現在面對你,我卻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恨不得拖著我母親在你面前自殺謝罪……”
陸子初額頭有著細密的汗,緊緊的握著阿笙的手,心彷彿被人揪了起來,痛的無以復加。
他總以為只要牽著她的手,哪怕前方是死衚衕,依然可以闖出一條路來,但她卻說她的痛苦來源於他,還有比這更無力的事情嗎?
“阿笙,你希望我怎麼做?”他說著,清雋的容顏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試圖撫平她的喜悲,低頭看著她:“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喉間一窒,終究沒能說完。
阿笙把頭靠在他肩上,彷彿年少時,聲息纏綿,“視我如陌路,忘了我。”
他沉默許久,方才道:“好,好……”那聲音完全不帶人類情感,卻在她抬頭離開他肩膀時,忽然用力把她抱在懷裡,那麼緊,不在乎是否會積壓到他的傷口。
足足十幾秒,他才自嘲出聲:“阿笙,我多怕傷了你。”
……
夜色中,她看著漸漸駛離的汽車,良久佇立,有些人在她生命中來過,最後又消失了,不過不要緊,她知道她曾經溫暖過。
身後有腳步聲走近,她靜靜的等待著,待那人在她身旁站定,阿笙嘴角浮出一抹微笑。
“啪——”一巴掌就那麼毫無徵兆的落在韓愈的臉上,手心是燙的,韓愈眸色沉沉的看著她,未曾還手,未曾憤怒。
她冷冷的說:“這一巴掌是為了我女兒。”
宛如巨石從天而降,韓愈整個人都僵住了,心頭巨駭難言。
她想起來了。
阿笙盯著他煞白的臉,一步步往後退,再轉身步伐決絕。
他緊追幾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