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突然伸出來的手臂接替了她的動作,阿笙心一緊,側眸,是笑容溫潤的陸子初。
他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把顧清歡扶起來,靠在他懷裡,見阿笙拿著熱毛巾站著發呆,抬手颳了刮她鼻子:“愣著幹什麼?快擦。”
阿笙眼睛是潮溼的,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還有他陪在她身邊,心裡就像是一池被攪亂的湖水……
有陸子初幫忙,阿笙輕鬆了許多,幫顧清歡擦完汗,陸子初扶她躺下,幫她蓋上被子,然後請醫生進來。
醫生檢查顧清歡身體時,阿笙催促陸子初去殯儀館,韓永信是他舅舅,顧清歡又是她姑姑,她知道,他夾在中間有多為難,但他給她的只有撫慰,這個男人在寡淡的言語中為她撐起了一片天。
他揉了揉她的頭,離開了病房,阿笙原以為他去了殯儀館,卻沒想到他幫她叫了一碗粥和幾份清淡的小菜。
阿笙也確實是餓了,折騰了一晚上,疲憊至極,他給她遞什麼,她就吃什麼,吃完了,方才有些後知後覺,他好像什麼也沒吃。
阿笙說:“你一會兒出去,別忘了吃早餐。”
“好。”
陸子初看著她好一會兒,漆黑深邃的眼瞳裡閃過一絲溫情:“下午我來看你,到時候在醫院附近給你開間房,你好好休息一下。”
阿笙點頭,有些話不擅長講出口,想必“謝謝”兩個字說出來,一定會惹他生氣,於是上前抱著他,有他在,她很安心。
此刻她才意識到,她究竟有多依賴這個男人。
陸子初卻誤會了她的心緒變遷,輕拍她的背,“別擔心,你姑姑不會有事的。”
……
陸子初沒有時間用早餐,上午去了殯儀館,利用午餐時間又去了一趟韓家,於是午餐自動取消。
陸子初去的時候,警察剛找馮媽問過話。
韓家客廳,陸子初坐在沙發上,眉目冷清,眼見馮媽端著一杯茶走過來,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接過茶,道了聲謝謝,方才開口:“馮媽,能跟我說說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馮媽說:“我也不太清楚,夜間先生和太太好像發生了爭執,然後我就聽到太太慘叫一聲,等我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先生昏了過去,太太捂著胸口,渾身都是血。”
“就這些?”陸子初表情並無異樣。
馮媽站著,垂眸不語:“我只知道這些。”
“坐。”陸子初看了她一會兒,示意馮媽坐在他對面,若無其事開口:“我聽警方說,韓家監控錄影幾天前就壞了?”
馮媽連忙點頭:“對,壞了。”
陸子初靜靜喝茶,頭也不抬:“壞的真及時。”
馮媽微愣,遲疑道:“你……認為我是在說謊?”
陸子初放下杯子,緊緊盯著她:“馮媽,舅舅去世前,說刺傷顧清歡的那個人是他,這話可能會騙了警方,卻騙不了韓家人。我舅舅信佛,忌殺生,是個素食主義者,平時情緒掌控有度,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他會拿匕首傷人嗎?而且那個人還是他的妻子。”說到這裡,陸子初言語輕輕,似笑非笑:“如果舅舅沒有傷害顧清歡,總不能顧清歡自己拿刀捅自己吧!還是說……”陸子初語氣故意一頓,馮媽驀然抬眸,屏息看著他,陸子初在她略顯緊張的目光下,緩緩開口:“還是說,真正蓄意謀殺顧清歡的那個人,其實根本就不是別人,而是你。”
陸子初的話在空曠的客廳裡,有一種直刺人心的銳利,馮媽被誤解,急著辯解:“怎麼可能是我,是先生和太太的意思,是他們不讓我……”
馮媽忽然不說話了,因為她看到陸子初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識到她中了陸子初的語言圈套,臉色一時難看的很。
陸子初眸子一緊,笑容溢位來:“馮媽,一旦案件公訴,你如果繼續堅持撒謊的話,到時候你犯有包庇罪,再加上做偽證,只會數罪併罰。如此包庇兇手,值得嗎?”
聞言,馮媽呼吸窒悶壓抑,目睹陸子初冰冷的眼神,彷彿有冷意瞬間蔓延馮媽全身。
……
醫院裡,顧清歡還未醒來,就有警察前來檢視不下兩次。
中午的時候,警察對醫生說:“韓太太醒的話,請及時聯絡我們。”
阿笙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水,這雨已經下了一上午,但卻沒有轉小的趨勢。
中午12:30,她在醫院電話亭裡撥通了韓愈的手機:“我們談談。”
……
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