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子還甜甜蜜蜜,出雙入對的,這陣子倒好,連看個戲都不往一塊坐了,一上一下的互不搭理,還得李太太在中間打圓場。”
又一個滿嘴嘲笑地道:“我看葉小姐也是不識抬舉,仗著五少在她身上用了些心思,就有點拿嬌做大的意思,李太太若不是看在葉小姐是自家表妹白小姐的同學,才懶得管這麼一檔子事兒呢,咱們五少還缺女人麼?!”
江學廷回過頭去,只見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個衛戍,都倒揹著槍,嘻嘻哈哈地在這裡抽菸,吞雲吐霧地說個不停,江學廷正看著,就覺得手裡一熱,轉過頭來正看到買糯米藕的小販把用荷葉包好的糯米藕放在他的手裡,他呆了半天,卻忽然將糯米藕丟開,說了一句,“我不要了。”轉身就走進了戲園子裡,才往樓上走了幾步,就見葉平君遙遙地站在戲臺子正面的雅座前,旁邊自然有一位笑容滿面的太太挽著她的手,親熱地與她說著話。
眼看那戲臺上一片繁華錦繡,耳邊的絲竹管絃之樂眨眼間就變成了刺耳的噪音,江學廷的身體頓了頓,就僵立在樓梯上了。
且說這一邊,李太太還挽著平君親親熱熱地說話,連著道:“枉你上次來我家的時候還知道叫我一聲姐姐,這才多久,就把我和你姐夫給忘了,也不知道來家裡坐坐。”葉平君笑著道:“學校裡功課多。”
李太太便拉著平君的手,笑道:“要不都說有緣躲都躲不掉,這不都在戲園子裡看見了,快見見你姐夫和五少。”她把平君往前一推,平君對李伯仁點點頭,微笑著道:“姐夫。”李伯仁在位置上笑著欠了欠身,平君這才轉向虞昶軒,叫了一聲,“五少。”誰知虞昶軒卻恍若未聞她那一句,只把頭一轉,與旁邊的近侍淡淡地說了句什麼,竟是儼然一幅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
李太太和李伯仁都愣住了,李伯仁忙就站起來,讓出自己的位置來,笑著道:“平君妹妹,一起坐著看會兒戲罷。”李太太就勢把平君往虞昶軒旁邊的位置上推,平君卻一甩手閃開了,轉過頭來對李太太笑道:“我是跟我男朋友一起來的,這會兒他一定到處尋我呢,不打擾你們看戲,我這就走了。”
李伯仁臉上的笑就僵住了,李太太還在那裡看著虞昶軒發懵,葉平君已經從她的身邊走開去,徑直就走出了戲園子的大門,她一出了戲園子的門,就是一陣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心中稍安,立刻就忙著尋找江學廷,眼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哪裡有江學廷的影子,她也不敢再回裡面去找,正六神無主的時候,就聽得後面一聲,“你怎麼出來了?”
葉平君回過頭,只見江學廷正走出來,她快步走上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做出難受的樣子來,“這裡面怪悶的,我頭疼的利害,咱們回去吧。”
江學廷看看她,道:“連晚飯都顧不得吃就要來看戲,這才開場就要走,你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平君看他這話有些奇怪,忙道:“我真是頭疼,你若是想看,我再陪你進去看就是了。”
江學廷笑一笑,“我送你回去吧。”他伸手攔了一輛人力車,扶著平君上了車,自己才坐了上去,對人力車伕說了一句“雙德路長安胡同13號”,那人力車伕便奔跑起來,正是略帶些涼風的夜裡,兩個人都坐在車上,江學廷便伸手來過來握了握平君的手,笑道:“怎麼這樣涼?”
平君道:“一定是在戲園子裡太熱了,攥了些汗,這一出來,風一吹,自然就涼了。”
江學廷微微一笑,低著頭看著她雪白瑩潤的小手,只見她的手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隱隱還透著點紅暈來,他就道:“我記得小時候你常鬧著讓我爬牆去別人家裡掐鳳仙花給你塗指甲呢,你那時候能有七歲?那樣小的年紀,就知道愛美了,害我從牆上摔下來,後腦勺摔好大一個包,一直都消不下去。”
平君笑著道:“那現在消下去沒有?”
江學廷便把平君的手伸到自己的腦後去,露出調皮的笑容來,“你自己摸摸看,消下去沒有?”平君稍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唇角含著笑瞪了他一眼,道:“好好坐著吧,什麼事兒都要賴在我的身上,我母親當時就說了,你那是天生反骨,哪裡是撞出來的包。”
江學廷微笑,輕聲道:“就算是長了反骨,也是為你長出來的,你倒想推個乾淨,門都沒有!”平君被他的目光看得臉一陣陣發燒,便低著頭笑著唸了一句,“你這人,真是越來越不講道理了。”
正巧這人力車也到了自家的門前,車才停下,平君就下了車,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轉過頭,看江學廷也下車來,平君含笑道:“這樣晚了你還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