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反手抓住了桑田的肩膀,說了一句:“那你就自己來看看吧。”
說完眼前一黑,桑田又來到了牢房前——他還抓著她,她也抓著他,但她在牢房外,他卻在牢房裡。
桑田不解的問:“你為什麼又進去了?不是已經被放出來了嗎?”
“因為時間到了。”他毫不在意的回答,“是因為你在求救我才被放出去的,救完了,當然就回來了。”
他並沒有期待因此就被徹底解放,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孩即便是桑姓,也沒有那個能力。
桑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要安慰他看開點嗎?然而人家看起來並沒有看不開,似乎已經對此很坦然了。
她只能客氣地說一句:“謝謝你救我……”
但其實她心裡是隱隱鬆一口氣的,說不上為什麼,也許對於一個來歷未知的囚犯,她並不覺得應該隨便放出去。
“那,你叫什麼?”
牢裡的人並沒有看她,只是漫漫的把目光投向別處,卻似乎沒有焦點——“我沒有名字。”停了一下,又說:“以前,他們喊我屍鬼。”
——這並不是個可愛的稱呼。
桑田壓下想要問他到底是人是鬼的衝動,只是點點頭,然後就去幹自己的正事——蹲在牆角開啟揹包,嘩啦地把裡面蒐集來的東西倒了出來。
……
溫揚和卓禹把女性用品貨櫃附近的幾個區域找遍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太對了。
桑田不是個不懂事的女孩,她不會不說一聲自己亂跑——想到這裡,溫揚的眉頭就緊緊皺在一起。
他們回到女性用品區重新搜尋線索,注意到就在貨櫃盡頭方向的安全出口,兩人不需要多做交流,會意地向那裡跑去。
安全出口的門鎖似乎被別住了,因為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小費了一番功夫才開啟。
裡面的樓梯間光線不是太好,但也不會很暗。撲面而來的血腥和腐臭氣味中,一地殘碎的屍塊映入眼中。
溫揚忍不住掩住鼻子,卓禹卻只強忍著皺了皺眉眉頭。
這樣的氣味讓他們無法分辨這具七零八碎的屍體究竟是人類還是喪屍,他們當然比較希望是後者,但後者因為血液發生了某種改變,並沒有這麼濃重的血腥氣。
卓禹在一地狼藉中掃視一圈,突然跨過屍塊,從牆邊撿起什麼東西。
溫揚的視線跟過去,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微微一愣——那是桑田的項鍊。
他可以很明確的認出這件東西,因為桑田並不像別的女孩子會經常更換首飾,自從認識她以來也似乎只有這一條吊墜,實在不難記住。
桑田的項鍊跟這一地碎屍出現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們去樓上看看吧。”
溫揚提議著,卓禹已經二話不說邁上樓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二樓的安全出口處,有個人影正舉著一把槍側耳傾聽著下面的動靜,等著有人出現在樓梯的轉角。
兩人三腳並兩步往樓上跑去,正要轉過拐角,突然桑田這個大活人就憑空出現,兩個人反應不及,桑田更沒有想到一從空間牢房裡出來怎麼會直接撞在卓禹身上,她短促的驚呼,卓禹驚詫之下往後一退又撞到了溫揚,三個人差點直接抱成團滾下樓梯——
在他們摔進樓梯下那一灘血肉模糊的碎屍之前,卓禹堪堪抓住扶手,一腳蹬住臺階單手抱住桑田攔住她下落的趨勢,可憐被連累還沒人管的溫揚一直蹬蹬退到臺階下才靠著牆穩住身形。
一旦安靜下來,樓梯間彷彿只剩下心跳和呼吸聲,漸漸緩和,漸漸平靜之後,場面尷尬了。
桑田一抬頭就看到卓禹和溫揚都盯住她的目光,顯然那裡面有太多不解和疑問,都驚訝得定在原地。
桑田腦袋一空,心想這下完了,說不清了!
——要跟他們說實話嗎?然而空間這種概念雖然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似乎並不難理解,可問題是囚禁在裡面的屍鬼呢?
她覺得在喪屍橫行的環境下,暴露屍鬼的存在並不明智。別人會不會把屍鬼和喪屍聯絡在一起?會不會對他產生敵意和恐慌,進而對她也生出戒備?
一瞬間桑田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在她壓下那些紛亂的心思,維持著一臉蛋定站直身體離開卓禹的臂彎時,她也就做好了打算——就算一定要解釋,也要隱瞞住屍鬼的存在。
她於是站在高處,擺出一臉“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說,“我有了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