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月見她們徹底被嚇住,反倒安慰道:“先不必擔心,象州守不守得住還是兩說,就算守不住,”她輕咳一聲,“朝中重臣一定會向陛下建議遷都的。”
杜鵑喃喃道:“這是最壞的情況了吧?”
劉海月沒有作聲,當然不是,遷都的話,最起碼她們這些人還能跟著,當然一路上肯定免不了風霜雨雪,不可能再像在宮裡那麼安穩。
最壞的情況,是皇帝不肯遷都,而北蠻聯合羌國長驅直入,最後攻陷京城,像她們這樣的後宮嬪妃,除了殉國或者被淪為敵國奴隸,沒有第三條路走。
當然局面還沒壞到那個地步,但劉海月凡事總喜歡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才能作最好的準備,假使真到了那一步,她既不想殉國也不想當奴隸,那就只有逃出宮了,到時候一團混亂,誰還管得了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
她輕輕嘆了口氣。
希望象州不要失守吧。
然而事情的發展異常曲折。
容谷關失守之後,北蠻一路東進,這一次北蠻人並不像以前那樣打游擊戰,而是浩浩蕩蕩十幾萬大軍進襲,打的是以戰養戰的主意,每攻下一地,便燒殺搶掠,當地百姓,無一倖免,還未到象州,就已經殺了將近三十萬百姓,所到之處,城池染血,震驚大梁。
朝廷在最初的慌亂無措之後開始穩住陣腳,一面命其它三關守將加強警備,鎮守駐地,非皇命不得輕離,一面派象州總兵關德海率兵迎敵。
大梁畢竟不是不堪一擊的小國,容谷關失守,除了周惠元的個人原因之外,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北蠻這邊挑了個大梁毫無防備的好時機進行突襲。
九月十七,關德海率兵從象州出發,在象州三百里外的二堰坡迎擊北蠻人,打敗敵軍,取得了戰爭爆發之後的第一個大捷,訊息傳至京師,舉朝歡慶。
九月廿一,永州總兵吳煒盛八百里加急奏報,言道在永州城內抓獲羌國細作,趙容熙令其見機行事,可先行後奏。
九月廿二,在吳煒盛還來不及進一步奏報羌國動靜的時候,羌國舉三十萬大軍壓境,與北蠻形成遙相呼應之勢,永州危殆。
九月廿五日,瑞王佈告天下,稱平成帝得位不正,“竊先帝大位,亂大梁乾坤”,以“斬惡除奸”之名,自號“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聯合永王正式起事。
至此,北蠻、羌國、永瑞二王,三方力量,對大梁形成合圍之勢。
十月初三,瑞州總兵葛偉為叛軍所殺,瑞州淪陷。
十月十八,羌軍與叛軍於瑞州會師,正式向永州進發。
十月廿一,永州總兵吳煒盛迎擊叛軍,永王世子趙建靈於混戰中身死,永王被俘,永州之危暫解,但羌國與瑞王叛軍集結數十萬於城下,破城指日可待,永州仍舊危矣。
這一連串的訊息傳到京城,一個接一個,將所有人砸得暈頭轉向,目瞪口呆,也為京城上空籠罩上一層厚厚的陰雲。
不止是京城百姓,就連普通官員,無論如何都鬧不明白,怎麼好端端一個強盛的大梁帝國,轉眼之間就危機四伏,陰雲密佈了?
即便訊息再閉塞,後宮也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更何況後宮本來就與朝廷息息相關,從容谷關失守伊始,那些原本只有爺們才會關心的國家大事就源源不斷傳入後宮,隨著局勢越發緊張,大家人心惶惶,再也沒有什麼心思宮鬥了。
眼看人家都要打到京城來了,弄不好連命都保不住,就算鬥出朵花來又有什麼意義?
“遷都?!”
棲霞宮內,於淑妃難得提高了聲調,渾然不似平時那般淡定。“你說的是真的?!”
梳雲道:“奴婢是從小順公公那裡聽來的,他是嚴公公的乾兒子,這事兒應該不差。”
於淑妃絞緊了手裡的帕子,心裡頓時亂成一團。
她如同後宮所有的嬪妃一樣,鎮日盯著皇后的位置,前朝那些國家大事又幹她們女人什麼事,皇帝的寵愛與否又不是取決於你對前朝的事情知道多少,再說大梁雖然沒有後宮不得干政的規矩,但是你成天打聽政事,皇帝保不準還會以為你有什麼目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遷都是何等大事,就連於淑妃這樣不關心政事的後宮女子也知道,如果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會有人提出遷都的。
須知一個王朝都城的選址和建立是有講究的,要麼就直接沿用前朝都城,要麼就透過知名堪輿大師,根據風水龍脈,陰陽命數來選址,這裡頭講究可就大了,但不管是哪種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