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珠瞪大了雙眼。
劉海月笑了笑:“很意外嗎?不用意外,你不也做過這樣的事情,我的手起碼比你乾淨,我沒有殺過人,但是你的手,不知道已經沾染了多少鮮血。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孃的沒用,沒能及時發現你做的骯髒事,否則嘉兒也用不著受那番罪了,你應該慶幸嘉兒已經沒事了,否則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下去!”
劉海珠看了她半晌,忽而咯咯笑了起來:“可惜了,太可惜了!趙與嘉居然沒死,你也命大!我的暢兒都死了,憑什麼你們的還能活著!趙與榮也是!姜佳兒也是!你們統統都應該去陪他!”
“你已經瘋了。”劉海月平靜道,“去甘泉宮通知陛下吧,就說劉昭媛行刺未果,現在在我這裡,去請示陛下應該怎麼辦。”
讓人將劉海珠五花大綁看守在前殿,她則跟著趕過來的醫女進內殿包紮傷口。
“娘娘,您這傷口很深,但幸而沒有傷到筋骨,在結痂之前最好不要沾水,每天上三次藥,微臣會定時送來。”太醫不便檢視,便隔著簾子指導醫女上藥。
劉海月臉色蒼白,流露出濃濃的疲憊:“多謝太醫,翠雀,你幫我送太醫出去吧。”
翠雀領命而去,等她回來的時候,劉海月已經倚靠在美人榻上睡了過去。
她輕手輕腳弄來一張薄被蓋上去,沒想到劉海月睫毛輕輕一顫就醒了過來。
“皇上過來沒有?”
翠雀搖首,“沒呢,這才一會兒,甘泉宮離建章宮也有好一段距離,怕是得等多一陣。”
劉海月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翠雀埋怨道:“怎麼好端端的就攤上這麼個瘋子,先前看太醫不是已經說大好了嗎,怎麼又復發了!您也是的,那會兒就不該聽她說什麼悄悄話!”
劉海月笑了笑:“不聽悄悄話,怎麼會受傷,不受傷,怎麼能讓皇上嚴懲她?”
翠雀一愣,這妞有點實心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劉海月嘆了口氣,這也是不把她當外人,才照直說了:“你想想就好了,我要是沒有受傷,到時候說劉海珠行刺未果,皇上跑這來一看,她被五花大綁,我卻毫髮無傷,這話的效果就沒了大半,以他的為人,下不了的決心,我來幫他下就是了。”又冷笑一聲,“劉海珠害得嘉兒如此,若還想置身事外,就算皇上肯,我也不會肯的!”
翠雀這才明白,嘆道:“就算如此,您也太假戲真做了些,剛剛流的那些血,我看了都心疼!”
劉海月勾起蒼白的唇角:“就是要心疼才好,要不我怎麼不讓你把衣裳換了?”
話未落音,便聽得外頭宮人傳報,說陛下駕到。
☆、大封諸子
趙容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劉海月倚靠在床邊,一身衣裳浸了半身鮮血,整個人蒼白單薄得跟張白紙似的,看上去殊為可怖。
饒是他早有準備,也禁不住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太醫怎麼說?”他問的是旁邊的翠雀。
“回陛下,說娘娘是失血過多,”翠雀抹淚道,“您可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若不是娘娘及時避開,那釵子再偏一寸,插的就是娘娘的心口了!”
劉海月卻淡淡道:“不要哭,有什麼好哭的,這也是我們母子命苦,礙了別人的路。”
她越是這樣,趙容熙就越是不安,劉海月向來是淡雅大方識體的,就算當初聽聞趙與嘉染上天花,也只是悲痛傷心,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流露出哀莫大於心死的疲倦,可見是真傷心得狠了。
趙容熙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劉海月看得越來越重,換作是幾年前,即便劉海月如此表現,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不安。
她也許不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也不是他最愛的女人,但無疑在時間慢慢的流逝中,當陪伴成了習慣,當在眾叛親離,這個女人依舊守在他身邊的時候,對方無意中就成了一種慰藉和依靠,尤其是在張太后死後,趙容熙內心更加疲憊,對待朝政更加倦怠,劉海月的存在,無疑給了他一點安慰。
在趙容熙眼裡,這個女人和後宮其他女人都不一樣,她不爭寵,她能對朝政發表觀點,能夠幫忙批閱奏摺,卻沒有擅權的心,甚至就算有了兒子,也從來沒有為了兒子在他面前要過什麼。
這樣一個人,無疑符合皇帝心目中所有的標準,時日一久,自然逐漸成為他最看重的女人。
然而現在,也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心冷失望的情緒。趙容熙很明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