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出自自己手筆的這幾套頗有後世首飾風格的飾品,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架勢。
大梁承襲唐朝而立,除了官制超前,反倒跟明朝相似之外,其餘民俗風物一應與唐朝差不多,包括唐朝婦女不戴耳環的習慣也被沿用過來,所以這次劉海月讓林氏幫忙打製的首飾裡頭也包括了耳環。
相較於她充實的生活,郭德妃只覺得度日如年。
對於一個失去了兒子的女人來說,時間快慢與否對她來說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
興慶宮內一片慘淡,郭德妃靜靜地坐在內殿,不言不語,宮女內宦們都不約而同放輕了腳步,恨不得連呼吸都放輕,唯恐驚擾了主子。
葬禮已經由禮部去料理了,未成年皇子早夭是十分常見的事情,興慶宮這邊其實也沒什麼需要做的,纖雲和弄巧默默地收拾著大皇子生前的隨身物事,以免德妃睹物傷情。
郭德妃看著眼前的粉彩織金百子衣,這是去年趙與安生辰時,她特地命人趕出來的生辰禮物之一,此時睹物思人,眼前彷彿還能看見趙與安穿上這件衣服的情景。
她閉上眼,手指抓緊衣服,微微顫抖。
“娘娘,劉才人在外面求見。”纖雲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哀思。
郭德妃睜開眼睛,皺起眉頭,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
“不見。”她淡淡道。
纖雲柔聲勸道:“娘娘,您已經十數天沒有出去走走了,劉才人與您關係素來不錯,與她聊一聊也能紓解心情。”
關係不錯?郭德妃嗤笑,後宮所有女人之間的關係,哪個不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何曾有過什麼真正的友誼!
“娘娘……”纖雲不忍見她如此自傷,鍥而不捨地想勸。
郭德妃嘆了口氣:“請她進來罷。”
“是。”纖雲應聲到外面去請人。
劉海月剛走進興慶宮,就覺得裡面的氛圍有別於外頭溫暖的陽光,清冷陰涼,以至於有點陰森森的感覺。
“德妃姐姐安好。”劉海月問候道,並沒有因為郭德妃驟失愛子地位一落千丈而怠慢,縱然之前郭德妃曾與她說過兩人私下不必拘禮,她依然是恭恭敬敬見了禮。
“妹妹免禮,請坐。”郭德妃微微抬手,劉海月發現她面色蒼白,連嘴唇也殊無血色,整個人顯得神色萎靡,彷彿大病初癒。
弄巧已經伶俐地奉上兩盅熱茶。
“妹妹聽說姐姐身體不豫,特來探望,姐姐如今覺得如何了?”
“還能如何,不好不壞活著便是了。”郭德妃淡淡道,換了從前,她語氣和善,是絕不會如此說話的。
劉海月溫聲道:“姐姐節哀,想必大皇子在天有靈,也不願見到娘娘如此哀傷自毀。”
郭德妃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眉眼柔和了一些:“自安兒下葬之後,宮中便少有人來探我,人人都道我沒了兒子,又不受皇上寵愛,這興慶宮日後定然與冷宮無異,卻沒想到你是第一個來探我的。”
這話不太好接,劉海月只能笑了笑,轉而道:“日子都是過出來的,高興是一天,傷心也是一天,姐姐還是振作一些的好,就算不為別的,也為了關心姐姐的人,方才進來的時候,我瞧纖雲和弄巧就對您關心得緊。”
郭德妃看了纖雲她們一眼,嘆道:“她們倒確實是忠心耿耿,多謝你一番好意,我心領了。”
劉海月笑道:“今日來看姐姐,還帶了些小玩意來給姐姐把玩。”
杜鵑適時上前一步,將捧在手中的匣子奉上。
郭德妃接過纖雲雙手遞上來的匣子,開啟一看,紅色絨布上放了一些精巧的首飾,郭德妃養尊處優,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但吸引了她的眼光的,是這些首飾的新鮮樣式。
“這像是耳鐺?”郭德妃拈起其中一枚小巧玲瓏的飾品,指甲大的羊脂白玉被雕成芍藥形狀,下面連著一根珠翠串成的流蘇,芍藥後面連著一個銀夾子,輕輕一掰即開,恰好可以夾住耳垂。
“是。”
“心思倒巧,”郭德妃讚了一聲,“你最近就在鼓搗這些東西?”
劉海月抿唇一笑:“閒來無事,充作消遣罷了,恰好做成一批,就拿來給姐姐賞玩,聊作消遣。”
郭德妃又拈起一枚簪子,這簪子是空心的,簪頭雕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玉蘭花,輕輕一扭即可旋開,裡頭盛了一些玉蘭香粉。
古代女子有在梳妝時抹上髮油的習慣,一來是讓頭髮服帖好打理,二來那些髮油同時也是香油,可以讓頭髮散發幽幽香味,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