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叫起來,誰都沒能在那一瞬間反應過來,直到片刻之後,皇長子哇哇大哭,劉海珠面色蒼白,大家才趕緊七手八腳地扶人。
現場登時亂作一團。
劉海月彎腰把劉海珠扶起來,伸手要幫忙拍去劉海珠衣服沾上的塵土,卻被她一手推開,神色戒備而冰冷。
劉海月默默一笑,她本來就是想在眾人面前故意做出與劉海珠不和的景象,這下倒好,根本就不需要多費心思了,只要稍微地做一下什麼,比如稍微地扶了劉海珠那麼一下。
眾目睽睽之下,劉海珠對自己的嫡親堂妹露出戒備而隱含敵意的目光,這顯然是眾人始料未及的,大家驚訝或詫異地看著她們,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大哭的皇長子。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這是怎麼一回事?”
來人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個,衛貴妃。
誰也沒法解釋衛貴妃為什麼會從她的修德宮大老遠跑到掖庭宮的花園來,也許原因是御花園跟掖庭宮的花園連在一起。
不過不管怎樣,她已經出現在這裡了,亂糟糟的場面一時間靜止下來,只有皇長子哭泣和劉海珠蒼白著臉色細細呻吟的聲音。
“太醫,太醫……”劉海珠緊緊捂著小腹,眼神有點狂亂。
劉海月離得最近,伸手要扶她,劉海珠卻不知忽然哪來的力氣,竟將她狠狠推開,劉海月冷不防一個踉蹌,後退跌倒在地上。
杜鵑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扶起她。
劉海月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下大家都看明白了,這堂姐妹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做姐姐的甚至都不信任妹妹。
這時劉海珠的侍女紫蘇和迎春已經一左一右攙住她,紫蘇急道:“還請貴妃娘娘恩准讓奴婢去請太醫。”
周明霜見狀暗嗤,她剛才看得清清楚楚,皇長子當了墊背,劉海珠剛才壓根連腹部都沒碰到別人,怎麼可能會有事,分明是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剛才那一摔,皇長子的手掌落地,按在草地上,細嫩的掌心被蹭出幾道紅痕,除此之外沒有看出什麼外傷,但他身份貴重,已經有內宦嚇得連滾帶爬去請太醫,其餘原本跟在皇長子後面的人都在手忙腳亂安慰他,就怕皇長子哭個不停讓上面怪罪下面,他們統統都要吃不完兜著走。
衛貴妃美目一掃,沒有理會劉海珠,直接就朝皇長子走去,關切地檢視他周身的傷勢:“大皇子,你沒事吧?”
趙與安抽抽噎噎:“手疼……”
太醫很快就趕過來了,還不止一位,當事人一個是嬌貴的皇長子,一個是身懷龍嗣的嬪妃,當然怠慢不得,不過也有主次之分,太醫院院正先給皇長子檢視傷勢,另一位太醫則去看劉海珠。
劉海珠本來就沒什麼事,太醫診斷了一下,也不好明著說,就道:“臣這裡有一副定驚安神的方子,到時候抓了藥送過來。”
皇長子那邊也沒什麼大礙,只是掌心磨破了一點,小孩子禁不住疼就哭鬧起來,經過太醫處理,很快就止了疼。
讓宮人先護送皇長子回去,衛貴妃美目掃過劉海珠,沒有出聲。
旁邊也沒有人提出告退,這樣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扶著劉海珠的紫蘇適時道:“娘娘,我們家美人身體不適,可否先行告退?”
衛貴妃哼笑一聲:“剛才太醫不是說沒什麼事嗎?”
劉海珠面色一白,“娘娘,我方才確實撞到了,現在頭有些暈,還請娘娘准許我……”
沒等她說完,衛貴妃沉下臉色:“劉美人,你可知罪?”
劉海珠一驚,抬頭對上衛貴妃的眼睛,立馬被後者帶著一絲輕蔑的眼神刺痛了,“妾不知所犯何罪。”
衛貴妃淡淡道:“如今雖然未立儲君,但皇長子身份貴重,人人皆知,你方才莽撞無禮,不僅衝撞了皇長子,還口口聲聲不知悔改,難道仗著身懷六甲,就不把皇長子放在眼裡了?”
這罪名扣的,劉海珠面色大變,連忙辯解:“海珠絕無此意,方才是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把,我才會跌倒在地!”
“是嗎?”衛貴妃瞟了眾人一眼,人人都低下了頭。“是誰推的你?”
不能說沒有看仔細,這樣會讓衛貴妃更有把柄可抓,劉海珠心念電轉,道:“方才站在我身後的是齊寶林。”
齊寶林臉色一變,大喊起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劉美人這是逮誰咬誰不成?還請貴妃娘娘明鑑!”
她一邊說,一邊惡狠狠地盯住劉海珠。